许适意皱了下眉,倒是没想到家丁现在竟仗势欺人到这般地步。
她安抚沈趁:“我明日便吩咐下去,下次来,你只需报上名字,亦或者说出姓氏,即可进来。”
沈趁满意了,本来嘛,小姐妹就应该偶尔串个门什么的,连门都进不来,还怎么一起谈天说地?
她点点头,许适意却担心再有不长眼的,把她拦在外头,又四下看看,最后把自己平时随身佩带的玉珏拿下来,放进沈趁手里。
“再不济,你拿出这个,他们也知道你是我认识的人,会让你进来。”
这个是意料之外的,沈趁大喜过望,这证明许适意也是有心和她亲近的,这个认知让她开心极了,当下就把玉珏收了,系在脖子上。
“待回了骨鹰岭,我就找个好绳子,好好戴着,必然不会把它弄丢,阿意放心。”
许适意唇角弯起弧度,“那下次……”
“嗯……下次我也给你带来一个,怎么样,你或是拿着,或者戴着,都好。你留着就好。”
两人似乎都在期待下一次。
许适意心尖一动,答应下来。她毕竟也没有任何友人可以说说话,沈趁与她所见过的人都不同,她是愿意深交的。
“时候不早了,去吧。”
沈趁有点不舍,不过想到自己现在有了“通行证”,又开心起来,点点头,打开窗户,身手轻巧地跃出去,三两下蹬在墙头,看得许适意跟着担忧又惊讶。
沈趁半跪在墙头,月色下,她的脸白的过分柔和,墨色的瞳仁盛满笑意,连同墨色的发丝都浸满了温柔的味道。
“我先告辞,阿意等我下次,从正门来寻你,多住几日可好?”
许适意跟着笑,点点头:“此去小心。”
到家或许可以给我来一封信。
算了,相识不过一天,这要求当是有些唐突了。
沈趁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沉默一会儿对许适意道:“明日正午左右,阿意把窗户打开,只两盏茶的功夫即可,可好?”
许适意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心里控制不住地生出丝丝缕缕期待倒是真的,也就答应下来。
“好,你要小心。”
“好,阿意告辞。”
“好。”
话音一落,那人脚步轻盈,竟在墙头上跑起来,然后如同神仙似的,一步跳出好远,却稳稳落在另一个墙头上,然后又借力跳起,只几下便消失了。
许适意扶着窗框,愣是从影影绰绰的一点黑影,直看到满目夜色,才收回视线。
关上窗户,屋里又重新归于寂静。
许适意一言不发地躺回床上,沈趁身上并无特别的香味,这被褥里还是她自己的味道,并没有留下什么,尤其这夜静的过分,好似这人从未来过一般。
许适意睡不着,起身走向刚刚两人坐的桌子,上边的纸,白纸黑字写着她和沈趁的名字,笔迹出自两个人之手,许适意这才松了口气。
她失笑,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了,可手上动作却极轻地把纸收起来,放进自己最近常看的书里夹好。
今夜,她仿佛有了人生中的知己一般,书中说,知己难寻,可她虽遭此算计,却重获新生,甚至收获了这样一个人,可见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许适意的唇角弯着,也不知怎的,今夜她所说所做与往日简直大相径庭,可是一想到那个人,就觉得忍不住想去靠近些,这样的想法让她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又觉得真切,明明昨天才认识,可是却觉得比认识很久的人都要更契合。
月上柳梢头,许适意终是抵不住昏沉睡意,昏昏睡去。
与此同时,骑在马上的沈趁也是一脸喜色。
原本她还觉得许适意面对那母女两个像是变了个人,自己或许是高攀不上的,虽然她也是将军之女,可是到底是莽撞的不细致的,比不得娇养在深闺里的金枝玉叶,不能唐突了人家。
可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尤其是颠簸中,心口的玉珏时刻跌宕,她感受得到,就更加欢喜——她们二人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想着好的,她们都是这样打算的。
只是夜风吹拂间,沈趁忽然想起一件事——阿意不是庶女,她是嫡女,可是那母女两个却偷偷将她嫁出去,如此看来她们关系必是不好的,那妇人还是阿意的“姨母”,关系就又远了一层。
真是愚钝!刚刚都在说没有用的事,这最重要的事却忘了说。
不过看阿意那气派,又说是许家掌权的,是不是也无需太过担心……
两人一人躺在床上想,一人骑在马背上想,不过想的都是彼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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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未亮,沈趁就到了骨鹰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