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应声离开。
屋里还有一阵淡淡的血腥味。以及窗边,虽然被处理过了,却还是能看得出血迹。
这个人,年纪轻轻,武功不低,心思又如此细腻,相执倒是挑了一个好人。
只是不要站错了位置,一直忠于相拯才好……
她这般想着,换了衣服,戴上遮面的面纱去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中跪了几个神色惶恐的僧人,还有立在一边一言不发的谢灼。
整个大殿都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几百人肃穆而立,却落针可闻。
僧人们都是些日日诵经念佛的人,日日清汤寡水不见荤腥,别人拿出来的银子就是唤醒贪欲的钩子。
境和虽然自小在山光寺长大,皇家的血脉是融在骨肉中的,一身的威压比起相拯不减分毫,没费什么劲就把人审出来了。
只不过给这僧人银两的也已经死在混乱之中无从查证,他又心知自己犯了弥天大罪,胆寒心惊之下干脆一头撞死在大殿之上。
面对这样草草开始又草草结束的刺杀,虽然抓了内奸,也杀了刺客,却什么用也没有。背后的人是谁依然没有任何证据。
谢灼有点气馁,他气得叹了口气,“拖下去拖下去!”
境和见状,心知这刺杀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即刻出发吧,寺中已不安全,不如先上路。把车辇停到禅房门口,周围不许近人。”
她说完就走,似是回去收拾东西。
谢灼一脸懵——就几百人的话,直接走不是也很危险吗?
这种刺杀肯定还有下一次,甚至下下次,就直接走?
他下意识去找那个侍女,却没人见到影子,约莫是死在混乱中了。
“罢了,收拾东西,准备出发!”谢灼吩咐一声,率先拿了穿雪出去。
走了两天,队伍已经走到别郎山口,过了别郎山,只需要再走半天大路就可抵达京城。
别郎山崇高险峻,前几年才开出一条大路来,虽然道路宽阔,却在两座山之间的夹缝中,便就显得没有那么安全。
谢灼正犹豫要不要直接通过,恰好境和的侍女小跑过来告知,境和殿下吩咐先修整一会儿,派人去看了情况再通过。
——方才那个小姑娘说是被人群冲散了,谢灼他们等在寺庙外头的时候她才跑出来告知:
殿下收拾齐备,可以出发了。
她几乎就是境和的传话人,有什么话都是她和其他人代为传达,两日下来倒也和身边几个兵士熟悉了些。
决定修整后,几百人就地坐下,几个腿脚灵活的禁军士兵先进去查看情况不提。
第75章 逃脱
即将入夏,天气已经有些热,士兵们大口大口地喝着水。
谢灼一边喝水一边去看公主马车边的侍女,她也是跟着走了一上午,却是滴水未进。
想了想,谢灼走过去问:“你渴不渴?”
他把一个备用水囊拿出来递过去,“没用过的。”
走了一上午,天气确实热,侍女看了一眼水囊,又看一眼谢灼点点头接过去。
谢灼也并未多留,把水送了转身就走,回到自己的位置合眼小憩,不知在想什么。
赶车的车夫凑过来:“小姑娘,你跟殿下多少年了?”
侍女沉默片刻:“十几年吧。”她知道是闲聊,就也反问,“你们呢?跟随多少年了,如此信服这个统领。”
小伙子有些羞涩地笑了一下,才道:
“我们统领是跟随小沈将军立了大功的,又武功高强,对我们比之前的储氏兄弟要好上不知多少,我们如何不信服。”
他看看车帘:“这殿下怎么一路也不说话,如此安静,是不是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不舒服?”
侍女摇头:“殿下性子就是如此,安静内敛,你莫要打扰她。”
车夫点点头:“若不然把帘子掀开,透透气也好。”
侍女奇怪地扫了他一眼:“殿下脾气大得很,我可不敢进言,不然你说?”
车夫讪笑,摆摆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侍女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咽了口水,把水壶放在地上。
水壶碰到地面,谢灼急匆匆回来,大吼一声:“禁军全体都有!戒备!”
话音一落,所有人顿时收拾了甲胄起身,各个精神紧张地肃立,等着谢灼一声令下。
不多时,谢灼便快步走过来,五官都快拧在一起对侍女道:“去禀告殿下,林中有埋伏,叫她待在车里不要随意跑动!”
侍女没犹豫,马上对马车内说起。
车夫见状也攥紧了鞭子。
谢灼转身骑了自己的马,靠在马车边,命令几百名禁军松散围成圆形将马车层层围在中心。
他把副将叫在身边,拍拍他肩膀:“速去京城,只从大路走,叫沈将军速来接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