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试题,刘庸平面上的愁云散开,欢欢喜喜地和他母亲保证了一大堆好听话,而后兴冲冲回了自己的院子。
只是没过多久,这股子热情就被冷水扑灭了——他虽知道题目,不过这题目也太大了,何以治国??
他连那十几个妻妾都不能治,整日勾心斗角鸡飞狗跳,还谈什么治国?
这一寻思,就想起丞相夫人的话来——“叫同窗好友来家中,你爹又不会训斥”。
刘庸平顿时有了主意,叫了随行小厮:“去叫鸣才来……”
……
大宣的春闱与别国不同。
它定日定科目:文试的上午是诗词做赋,论题阐答。下午骑射礼乐,安排甚满。
武试则是上午考骑射、步射,下午考兵事谋略。
项目安排得满,文试由礼部尚书督考,武试由丛磊督考,沈趁、谢灼辅助监督。
开考那日,许适意和许适麒乘着马车摇摇晃晃来到贡院,后者全无即将考试的紧张之态,反而撩着帘子朝外边瞧看。
许适意轻咳一声,他便马上想起“注意仪态”来,迅速撂下帘子坐好,主动道:
“小弟是在看外头来送学子的人们,脸上尽是焦灼之色,却不似阿姐你如此淡然,故而新奇有趣。”
许适意淡淡一笑,依旧是挺拔着身肩坐得端正。
“不必心焦,不急在今年,我在府中给你准备你爱吃的,等你回来吃。”
许适麒心中暖洋洋一片,笑眯眯应下,又想起一件事,有些懊恼道:
“沈姐姐今日在武举试场督考,我却是不得见了,想必那边一定比文试这边热闹许多,唉。”
许适意闻言,心湖微动——
她早几日接到沈趁的书信,那人便和她说了此事,还说若是得空可以去看看热闹,晚上去将军府一同用膳。
这对于许适意,变成了天大的诱饵,无论如何也难以生出拒绝的心来——
她想和那个人多见面,甚至朝朝夕夕见面。
想到这些,便不免面色发红,许适麒瞧见便顺口问了一句是不是闷得热,她岔开话题道:
“武试要比文试日子久,今日瞧不见,还有明后两日,急什么。”
“可是阿姐今日会去!只我去不得!”许适麒揭穿道,“而且沈姐姐还叫我们晚间一同去将军府用膳的!”
“这事倒是记得清楚。”许适意无奈点他一下。
此刻马车已经停在贡院前,许适意收回手:“到了,我们下去吧。”
二人下了马车,许适麒一派淡然之色,看着许适意道:
“外头日头毒,阿姐找个地方歇凉即可,不必守着我。结束时我自会去武试场地寻找阿姐。”
许适意点点头,正欲再嘱咐两句,却听一人喊道:“意儿!”
这声音甚是熟悉,许适意回头去看
远远便见一男子阔步走来。一身玄色锦袍,腰束白色玉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穿着便是一身的贵气,只是面貌普通些。
看清来人,许适意心下反感,不等开口,许适麒挡在她身前语气不善道:
“许纲?你已不是许家人,男女有别,如此称呼我姐姐多有不妥,请自重!”
第61章 开考
“自重?”许纲愣了一秒,而后脸拉得老长,“说到底,我还是你的兄长,意儿与我更是青梅竹马,我为何不能这么唤她?”
“你的书读到哪儿去了?你和我姐姐是表兄妹,哪论得上青梅竹马?”
许适麒冷笑一声,警告道,“同在京城是不可避免,但你若是再要纠缠我姐姐,别怪我不客气!”
“你!”许纲恼怒,往前一步还未说话,便听许适意道:
“不必争论无谓之事,进去吧。”
话是对许适麒说的,语毕便转身回了马车,至于许纲,一个眼神都没落在这方。
许适麒嘲笑一声,心情舒畅地进了贡院。
马车车帘落下,里头的漫儿吩咐一声“武试会场”后,辘辘车轮朝西边会场去。
许纲站在原地,四周人来人往,亦是人声嘈杂,没人听到刚才在这里发生的对话,也没人注意到发生的事。
可许纲还是觉得脸上在发烧,周围有凝如实质的目光把他层层剥落而后不断嘲笑。
“许适麒——你总会,被本少爷踩在脚下。”他咬牙切齿挤出这么几个字,带着无人关心的羞耻感迅速进了贡院。
——武试会场——
比起文试会场的落针可闻,这边就要热闹的多,不过是擂鼓阵阵,并无一人交头接耳罢了。
丛磊高坐考官席。
他身着大紫色朝服,上绣走兽暗纹,腰系玉带,头戴官帽,面目崭新,正气凛然,与平日里的打扮判若两人。
谢灼是从三品御内禁军统领。身着绯色官服,头戴乌纱帽,脚踏皂色靴,俊逸清秀,眸光炯炯,正眉飞色舞地和沈趁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