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便攥了手,低了下头不去看沈趁,担心那个聪明的人儿看出自己的算计——
随她回去自是好的,特别好的。
只是,去一次,怎么够。
她心知自己对沈趁心存妄念,且从一开始察觉之时开始,便未想过压制这个念头。
故而不管是沈趁的人,还是和她相关的所有,她都想沾染。
果然,沈趁微微蹙眉,不过她思索片刻便想到了,恰好两人也走到许府门口。
她扯扯许适意的衣袂,“花园相见那晚,临行之前,我给你一个剑穗,可还记得?”
许适意点头,那东西被她护得好好的,哪舍得丢。
“在我卧房里。”
沈趁满意地点点头:“下次你想去,便差人去通知我一声,我定来接你。你顺便把剑穗带上,我给府里的人认认,就不怕有记不住面容的人把你拦下了。”
许适意心头暖呼呼的,此时已经走上了台阶,她并未和沈趁回话,而是对门口的家丁道:
“这位是沈将军,往后她可随意出入府中,无论我在不在,都不必阻拦。”
家丁仔仔细细看了一眼沈趁,恭敬应承下来。
许适意言毕,便转身对沈趁道:“浸影,进来吧。”
她笑得轻柔,氤氲眼波粼粼流转,晃得沈趁心里的池水都泛着一样频率的涟漪,不能休止。
可随意出入!
阿意竟给她这么大的便利!
她不介意许府多恢弘气派,哪怕只是茅草屋一间,能被许适意允许让她自由出入她的私人住宅,她亦会像现在这样感动。
于是年轻的将军就好像没被表扬过的小孩一样,昂首挺胸翘着嘴角就跟在人家身后进门了。
不过那翘起来的哪是嘴角,分明是见到许适意就摇来摇去的尾巴吧?
进了门,许适意带她一一转过了明面上的各屋子——实在是许府太大了,若是每个屋子都去,许适意怕是要累的抬不起脚来。
过了正厅,再穿过一个花园,就是许适意的院子了。
坐北朝南的一个大屋子,右边长廊还有两个连在一起的,许适意一一介绍,是她两个婢女的屋子,芊儿漫儿两姐妹。
两人进屋坐定,陈设和许适意在凤城的东院别无二致,亦是一个大书架,桌子上还有她昨夜练起来的字。
沈趁好奇,想过去看看时,许适意却忽然出现在桌子旁,麻利地收起那张纸,灵巧的手把它折了又叠,随后看似随意地塞进书架的某一个空隙里。
“阿意写的什么,怎么不给我看看?”沈趁眯着她问,因她莫名觉得许适意不太对劲,似乎是在隐瞒什么。
并且她直觉认为,与自己有关。
许适意面露赧然,却不明显。
好在她还有这么多年经商磨炼出来的定力支持着,才没显得太露马脚,只是轻松一笑道:“没什么稀罕的,浸影去那边坐,我给你倒茶。”
她说着便镇定自若地走到另一个茶桌边去,只是恨不得竖起耳朵听听后边的人有没有跟上。
沈趁若有所思地看看书架,起身也跟上去,坐在许适意旁边。
“这是什么茶?”
许适意倒满一杯,才倒给自己,闻言道:
“却是不知,是麒儿从家里带过来的。之前陛下赏赐下来的留作待客之用,也送了些给父亲。”
沈趁还记得那个每天早上都拿着一根树枝跟着自己学剑的少年,亦有好感,闻言笑眯眯道:“他来京了?”
许适意点点头:“他要参加今年的科考的。”
顿了顿,她又道:“还有琮舞,你当是有印象,她同麒儿一路进京。”
说完她便去看沈趁的表情,只见那人似乎是回想了一阵儿,而后表情马上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许适意捏紧了杯子,心都落下去一大截。
沈趁并未到这细微之处传达出的浓浓在意,问:“那琮舞姑娘,可有婚配,亦或是,可有心上人?”
哪有人问得这么直白的?
许适意更有些恼火,语气也硬了些许,不似刚才的柔情似水。
“我不知。”
沈趁嗅到不一样的味道,偷眼看许适意。
后者正在喝茶,抬起的两只手把脸挡了个完全,叫她想观察表情的心思落空了,便只当自己听错了。
看着许适意放下茶盏,沈趁又坐近了些,
“等下次见了,我定要问出来。你是不知,谢灼自离了凤城,时常盯着什么走神,面色呆滞,后来经不起我问,才同我直言是心系琮舞姑娘。”
听到第一句,许适意还气得暗自磨牙,以为这人如此执着。好在她的后半句无意之中帮她洗脱了。
原来是谢统领。
许适意脑海中浮现出刚刚见过的谢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