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不是在打趣许适意,她却已经开始羞涩了,然而该羞涩的人面色不改,言之凿凿。
“当然是啊,阿意身体康健,我便不必时时担忧,也算我的福分的,是不是阿意?”
许适意的脸红成一片,仿佛是把沈趁的那份害羞都包揽了一番,然而即便如此,心头的甜蜜确实忽略不得。
她臻首轻点:“嗯,你也是。”
虽是早春,沈趁却觉得如同刚刚拂过一阵和煦的暖风,叫人暖洋洋的,又心生缱绻。
这边岁月静好,另一边却是哀嚎遍地。
谢灼一身轻松地抖抖手腕,目露不屑道:“这两下子还敢上街强抢民女,真是不知羞。”
刘庸平一会儿看看面前的战局,一会儿看看那边的你侬我侬,早就气得血气上涌,眼见着脸就要变成猪肝色。
“你们!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给我等着!本公子还在这京城一天,你们这铺子就别想开!”
他气急败坏地看着地上七倒八歪的家丁,干脆一甩袖子,“都是废物!”
只有刘苟一个人偷了心眼儿,此刻休息了一会儿举着蔫吧的手跟上去。
沈趁看着刘庸平的背影,眸色渐冷,对刚过来的谢灼道:“这人是刘左丞的二公子吧?”
谢灼也瞄了一眼,“是,我前几日见过一次,不过印象不深,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
赵小蝶见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招呼道:“可也无需在外头站着说话,都进来喝杯茶歇歇。”
沈趁收敛了神色,对着许适意时又是温温和和的笑起来。她本是想拉许适意的手,到底许久未见,担心唐突了,只是笑道:“阿意我们走。”
许适意恍然看了一眼沈趁垂在身侧的手,点点头先进屋,沈趁和谢灼其后跟上。
四个茶盏被清润的茶水填满,赵小蝶才说出嗔怪的话儿来。
“从受完封赏到现在,也有四个月了,你们这一个两个也没动静。你们是封了官的,我们平头百姓不得说见就见,那你们还不兴出来找找我们?”
听这话,许适意也抬起头来看着沈趁,想得一个答案。
这种质问的话她自是说不出,现下有人说了,她自然要看看沈趁如何回答。
刚刚久别重逢她确乎心中欢欣,只是现在她也的确有些嗔怪。
四个月,实在太久了,尤其掺杂对这个人的心心念念之后,便更显难捱。
沈趁也觉得太久了,她撇撇嘴,先和许适意道歉:“阿意我做得不对,没先来找你,倒忙着整理院子,你别怪我好不好?”
这情深意切的,许适意本来就一丁点责怪的心思,马上就变成蒸汽一般化为虚无。
她笑着摇摇头,“此后,若是无事之时,再相见亦可。”
谢灼见状也开始替自己和丛磊申辩,只是他更夸张些。
“小蝶姐姐,你是不知道,浸影还只是修缮整理将军府旧物,我和丛叔才是,那储忠储鸿兄弟俩简直屁用不顶,我俩一到任就各种大窟窿,愣是连轴转了这么多天,今日才得闲,你不看看我都瘦了多少!”
他这番倾诉,简直快掉下泪来了,赵小蝶却忧心道:“丛……统领想必也是颇为辛苦,怎不一同出来走走,也好轻松些。”
听这话,沈趁和谢灼两人不禁对视一眼,各自心中有数。
“我记得小蝶姐姐有一件绛色衣服,怎么不见小蝶姐姐穿了?”沈趁故意提起这茬。
那件衣服赵小蝶自是印象深刻,是那次过朝龙山的时候,自己耍性子差点被暗箭击中,是丛磊的右臂替自己受了那份伤,当是她身边什么也没有,就只能把自己的衣服撕下来一块缠住。
衣服破了,后来也自然就没法再穿。
故而她将这缘由讲给三人,又叹道:“说来也是,那次的事,我也不曾好好感谢丛统领,现在倒是找机会也难了。”
谢灼又和沈趁对视一眼,故作惊讶道:“我说丛叔怎么总对着一块破布出神!原来那布竟是从小蝶姐姐身上扯下来的!”
沈趁不答言,只是笑。
倒是许适意看出这二人似乎是有什么计较,一双美眸看着沈趁无声询问。
注意到她的视线,沈趁添了几分无奈——什么都瞒不过她!
她凑近许适意一些,低声耳语道:“待我一会儿同你细说,好不好,还是你现在就想听?”
许适意的耳廓便骤然被染上绯色,同时热意攀升。
她向来心思缜密,沈趁还给了一个“一会儿细说”的选项,岂不是一会儿还有时间独处?若是现在就听了,就会缩减两人相见的时间。
故而她微微摇头,“过会儿再说。”
沈趁也高兴等一会儿,她还想着或许可以去阿意府上看看,甚至若是天色降下雨来,她也有理由多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