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相思虽来势汹汹,却没由头,她不愿表露在外,缓了情绪后道:
“舅舅如此说,是有一人的,的确如舅舅所言,是个随性洒脱的人,只是不知她被封了将军。”
“你不知也是情理之中。”陈灵总算端着茶盏喝了口茶,缓了口渴之感才道:
“今日殿前封将,尚未传扬开来,眼看即将春闱,游行便同那时的状元一齐了。”
许适意暗中捏着手指,心头一阵徘徊不去的落寞。
她惊觉,想要甩开这种情绪——浸影一路艰险,总算封了将军,有了好结果,本该替她高兴。
可是她知道,她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近乎天埑,再想如之前一般朝夕相对,再也不可能了。
想到这些……许适意无奈地接受着负面情绪。
她喃喃:“舅舅怎提起她了?”
陈灵眯着眼睛,似是愉悦:“你二人既认识,想必私交甚好。”
对上许适意不解的视线,陈灵道:
“今日陛下回宫后,叫我等御书房相见。对你和那个宫女的封赏,本是黄金五十两,锦缎五十匹的封赏,却被她拦下。她道你心思活络,经商有道,与其赐黄金和锦缎,不如将盐粮铺子赐给你。陛下便将铺子一分为二,她又觉得少,待只剩我们三人时,又要那五十匹锦缎也要赏赐下来,当真是心细如发。”
陈灵笑了一声:“不止如此,外头还有人抬了渠康进贡的茶来,那可是皇室才能喝的茶,被小沈将军要了不少给你,说是你定会喜欢。”
许适意听在耳中,心里暖呼呼的。
彷如冬日里寒风肆虐,她却安安稳稳地坐在结实的房子里烤着火,温暖的火光跳跃的噼啪声,空气间有着淡淡的木香。
这般舒适,这般暖意熏人,叫人通体舒畅,只想懒洋洋卧在原地汲取温暖。
她不觉含笑:“她确实心思细腻,意儿也颇受她照料。”
听她这么说,陈灵放心不少,又闲聊了几句后便起身回去:
“锦缎和茶叶都在外头,我还有事,便先回去了,改日闲暇之时便去家里坐坐。我那丞相府在闹市,若是觉得此处空寂,便去家里住,此处差人打理便可。”
许适意闻言起身道:“好,多谢舅舅挂怀。”
陈灵点点头,上马车离开了许府。
第53章 再遇
日子飞快,沈趁等人刚刚得了封赏,忙着处理手头上杂七杂八的事,不觉间已过去四个月了,京城的草木于雪中复苏。
丛磊和谢灼尤其忙碌。
因为此前是储鸿两人在职,这二人只顾着享乐,军务根本不曾打理,已经乱成一团。
再加上两人受太后庇护,更是无人敢管。所以他们两个远比修缮将军府的沈趁要忙。
沈趁再次见到谢灼时,虽距离上次仅半个月未见,这人看着却是又憔悴了些,最起码黑眼圈儿已经愈发清楚了。
他趴在桌子上,头一挨着桌面便顿觉困意袭来,含含糊糊道:
“不行了,我得在你这儿睡一会儿。”
沈趁近日忙着打理将军府,把破损之处找人重新修缮了一番,又亲自挑了点家丁仆役之类的。
将军府本来就不小,里里外外就她一个人看着,虽然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但是和被公文吞没的谢灼相比,也还算是好的。
而今见他如此,不禁笑道:
“这就不行了?丛叔可是比你还忙,也没见他露出什么疲态。”
“哎呀丛叔自然是比我更有精力,也不知怎么了,每天都好像有使不完的精神似的。”
谢灼嘟囔一声,又想到一件小八卦,奈何实在疲倦,便尽量把脑袋托起来看着沈趁道:
“有件事儿,我那天去找丛叔,他不知为何对着一片破布出神,听我进去好像吓了一跳似的,我看那慌张的样子,指不定瞒着咱俩什么呢。”
“破布?”沈趁若有所思,“什么样的,你可见过相似的?”
谢灼半阖着眼睛想,“嗯……不是很好的布料,像是撕下来的,上边似乎有点血迹……?想不出了,我也就是匆匆一眼。”
沈趁问:“颜色呢?颜色你总看见了。”
“红色的,又像是褪了色的……”谢灼皱眉想了好一阵,想的都有点儿烦躁了,也没有更多细节,便往桌上一倒:“哎呀反正就是褪色的破布嘛。”
丛磊是什么人?
老实,忠厚,对大宣忠心耿耿。
平时又木又耿直,从来都是干脆利落的铁汉子代表人物,现在说他举着一块破布,经常出神,还神色慌张。
有问题。
沈趁正思索着,却见谢灼猛地抬头,“那块布!好像小蝶姐姐有一件那个颜色的衣服。”
这句话仿佛什么隐秘的钥匙,两人都暗搓搓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