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旦想多了,顾璨内心的一角就会隐隐难受,以至于他只能拼命赶路,来减少这份挠心的相思。
终于在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的时候,顾璨一行人到达了泾阳县城门下,暖暖的金色光芒照耀在泛着黑绿色的古铜上,上面秩序分布着八十一个铁钉,牢牢钉在铜门上。
城门紧闭,还未到开门的时候,顾璨下了马,连日来的疲惫在这一瞬间涌上,他接过清风递来的水囊,猛灌了几口冷水,让思绪在这一刻清醒冷静,克制着来自身体的倦意。
“二公子!”
城门上传来熟悉的声音,顾璨抬头看去,一群身着铠甲的人聚集在城门上,由上往下看着他们,阳光的折射让他暂时无法看清他们的脸。
“轰隆隆”的响声自城门下传来,关闭的城门被几个守兵推开,一群人从门内匆匆走出,直往他们而来。
“二公子”
“韩叔”
顾璨一眼认出那走在中间的将领是父亲曾经的麾下韩旭,小时候教过他骑马打猎。
没想到现在居然是镇守泾阳一方的将领。
韩旭看着顾璨一行人急色匆匆,满脸疲惫不堪,嘴角都起了皮,明白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二公子,去韩叔府里好好休整一下。”
待顾璨泡完舒适的热水澡,吃了一顿热乎饭菜,好好睡了个饱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清风服侍他洗漱,穿好衣裳,整理好头冠后,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怎么了?”
“二爷,侯爷来了!”
顾璨猛地一转脖子,瞪大眼睛,嘴唇嗫嚅了几下,“谁,谁来了?”
“侯爷来了。”清风顶着二爷火炬般的目光,硬着头皮再说了一遍。
“侯爷他今早天刚亮就到了,本来想找二爷的,这不二爷您,还在休息,就去和韩将军谈事情去了。”
“就来了我爹一个,我娘呢,没来。”
从清风眼里看到了答案,顾璨心里只觉一阵烧得慌,暗暗思忖着要不要先偷偷溜出去回到长安城府里找他娘哭惨,等他爹火气消了再去认错。
他不告而别离开长安,府里肯定鸡飞狗跳了一阵,依他爹的脾气,一顿打是逃不掉的。
正当顾璨想着怎么避开他爹的时候,房门忽的猝不及防被打开,日光下一个高大身影走了进来,一双犀利的眼神正好对上顾璨的大眼珠子。
“爹”,顾璨立马挺胸直背,脸上勉强挂起个笑容,对着来人叫道。
永宁侯顾勇出自名门,年轻时驰骋沙场,骁勇善战,即使现在早已退居长安,仍掩饰不住那浑身上下的凛然气息。
“还知道回来。”顾侯爷看到儿子四肢俱全的站在那儿,喉咙里哼了一句。
昨儿一收到韩旭的飞鸽传书,他就立马星夜启程赶到泾阳,这一个多月来,夫妻俩吃不好睡不好,既要顾着大的,又要忧心小的。
老话说的好,孩子生来就是讨债的。
这儿既没长公主撑腰,也没他大哥囫囵,顾璨只能自力更生,对他爹舔着笑脸,“那是我家,儿子当然要回的,不过,这次我没干坏事,我给大哥找药去了。
”
“爹,我找到神医说的药了。”
顾侯爷一脸不相信的看着这个小儿子,自打他呱呱坠地,两条腿会走后,那是满府上下祸害,结果还不够,长安城哪哪有热闹看,必定有他儿子一笔。
该不是被骗了吧!
“真的”,顾璨看着他爹的脸色,立马对着清风使了个眼色,“不信,你问秦毅他们,这次我们差点把命交代在那儿了。”
看着儿子正在那儿煞有其事的比手画脚,顾侯爷眼角瞥到清风小心翼翼的从内室里捧出一个小包袱放在桌子上。
室内顿时一静,顾璨朝着他爹身后拼命使眼色,门口的秦毅见侯爷没反应,就顺应的关上了房门。
清风缓缓解开包袱,里面是个木头匣子,他轻轻移开匣子上的木板,一丝金光在这昏暗的室内蔓延,随着木板慢慢抽出,金光愈盛,三颗金灿灿的果子置于其中。
顾侯爷对着金果愣了半晌,忽的快速拿板子盖住了木匣子,满室金光退去,徒留一屋子昏暗铺满空隙。
“你怎么拿到的?”
顾侯爷突然严肃起来,忽然间想到什么,双手朝着顾璨衣领子抓去,一两下扒开他的衣服,仔细用眼溜了半天,还没呼出一口气,就眯起了眼。
没任何防备的顾璨被扒了个袒胸露背,整张脸瞠目结舌,捂着一截衣服袖子,话都说不利索了。
“爹,爹,你干什么呢?”
“这是什么,你的虎佩呢?”
顾侯爷一眼看到儿子自小随身佩戴的玉佩不见了,那玉佩乃是先皇所赐,从没离过顾璨的身,这会儿在他儿子脖子上的却是一条精巧的银链子,上面挂着一只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