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礼不明白这中间的关节,但不妨碍理解这是一句夸人的好话,圆溜溜的大眼睛奕奕有神的直往徐瑾身上飘。
徐施主是个好人呐!
“大师不用谢我,它已经谢过了。”
还给了一堆海碗大的极品灵芝。
“不过这京城大师就不管管,他们说您是得道高僧。”
最后两个字徐瑾说得极重,边说边盯着道济大师的表情,可惜那张皱巴巴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连个褶子都没动。
“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切自有轮回,不过目前夏朝国运未散,还不到那时候。”
徐瑾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和尚说话都是这样的,一个结套着另一个,虚虚实实,没什么实在。
“不过我这人可不看什么将来,我信得是此时此刻,要是那群人不让我们好过,我不介意在他肚子里养个蛊虫,烂个肠破血流。”
圆礼觉得自己要收回刚刚的想法,徐施主好可怕,他都觉得自己的小肚子要疼了。
道济大师表情依旧,浑浊的眼睛远远的望向下面不断翻滚的黑色雾海,思绪被那狂风一层层吹向天际。
“一切诸果,皆从因起,一切诸报,皆从业起。”
“这天下该是谁的,一切早已注定,即使中间走错了路,终会回到正途。”
当年的他做出了选择,现在轮到他们了。
徐瑾往回走的时候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老和尚的话,走错了路可终究会回到正途,难道指的是皇位会回到夏朝正统血脉手上。
“你到底要看我几次?”
朱墨在徐瑾那飘忽的眼神再一次移到他脸上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那老秃驴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一次次盯着我看,难道我比顾元景好看,你后悔了。”
“了”字还挂在嘴边,朱墨的脸上却是一副讽刺的颜色,让人看了很不爽。
要是别人也就立马收回视线了,徐瑾却反其道而行之,干脆停下脚步光明正大的盯着朱墨的脸,连一根睫毛都不放过。
“你到底在想什么?”这话一问出,指挥史大人心里就后悔了,根据多次嘴仗的经验,那人嘴里绝对吐不出象牙。
“我在考虑,让一个皇帝当面首的可能性。”
朱墨的脚正好踩在一块石头上,差点翻了一个跟头,转过身一双凤眼阴森森的盯着徐瑾。
“如果我是皇帝,信不信我第一个就杀了顾元景。”
顾璨见到父亲永宁侯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眼前那个胡子拉渣、脸色憔悴,身上绑着的白色布条正不断透出红色的人,是他那个平时儒雅温文的父亲。
“你来了,长安城怎么样了,你母亲还有你大哥都还好吗?”
母亲二字瞬间让顾璨红了眼眶,顾勇敏锐的察觉到顾璨情绪的变化,内心一个咯噔,脸色大变。
眼风扫到后面的清风明月等人皆是一脸哀痛的表情,顾勇胸膛剧烈起伏起来,一片红色氤氲蔓延,他对着顾璨招了招手。
“你母亲怎么了?”
顾勇至今仍不敢相信挚爱的妻子已经离开了他和孩子们,前几天全家和乐融融的景象仿佛仍停留在脑海中,谁知一瞬间变成了无数碎片,再也拼不起来。
顾勇心中的悲愤无处可泻,他昨晚也在城外遭到了伏击,数枚暗器击中要害,要不是被庞统领的人救下,可能也折在那里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现在妻子不在了,那件事只有他能做,曾经应下的承诺,那个守了一辈子的秘密。
“你母亲身上的那串璎珞有没有给你?”
沉浸在伤心自责中的顾璨愣了一下,好久才反应过来父亲问到的那件母亲常年挂在身上的饰物好像在当时被成嬷嬷一把塞进他怀里,然后……
当时太混乱了,顾璨是被打晕了带回永宁侯府的,醒来后只记得母亲的死,伤心欲绝,哪里还顾得上那件饰物。
他转头看向立于帐边的清风和明月,清风接到二爷的眼神立马说道:“奴才记得,是那条嵌红宝黄金璎珞,二爷在府里宽衣上药的时候奴才取了下来,后来和伤药一起放在了荷包里带了出来。”
“在农庄的时候,用了伤药,后来荷包就一直在那房间里没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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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墨没想到说了那句话之后,第一个给反应的居然是那只猴子,站在块石头上,高高举起两只爪子,龇着牙,作出认为最狠的表情,对着他恶狠狠的喷出一口热气。
朱墨惊讶了,当时庄子上在任何人跟前都努力展示埋汰顾元景的丑猴子,现在居然是那么的维护他。
此时此刻,一双爪子怒向胆边生,蠢蠢欲动的想往他头上来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