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苏皇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扑腾开锦衣卫的大手,“本宫是皇后,决不离开。”
说完这些,她把还在愣怔的女儿推向朱墨,看着她瞬间惊恐万分的眼睛,“妍儿,快走,不要管母后。”
苏皇后不顾身后三公主撕心裂肺的哭喊,躲过一片刀光剑影,中间还摔在地上,胳膊上被波及到几处血痕,却仍然坚定的爬到明靖帝那里。
她错过了半辈子,但现在只想与那人同生共死,他是帝,她是后。
安昌长公主和成嬷嬷被几个锦衣卫护着跨出大殿的时刻,回头最后一次看到那抹明黄色静静的坐在那里,遥远而孤独。
她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喊出来。
御林军的援手们来得比朱墨预计的要快得多,面对层层叠叠的车轮战,锦衣卫们渐渐开始有些吃不消。
朱墨脸上身上都挂了许多道伤痕,但手上的剑却没有迟疑的一次次斩向对方。
成嬷嬷搀扶着长公主,后面拖着三公主,身旁的武婢只剩下一个还在死死撑着,但源源不断的剑影几乎让众人绝望。
这时候几道羽箭在对方人群中炸开,远方屋顶上几从黑影从天而降落到锦衣卫中。
“娘”
长公主震惊万分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儿子,百感交集的她来不及开口,就被顾璨护在身后,只见他手执长剑指着一处:“跟我走!”
顾璨等人的加入硬生生把汪大海的人撕裂了一条口子,秦毅小箫等在前面开路,后面是锦衣卫断路,一群人愣是直直杀出了翊坤宫。
三公主被武婢死死拽住一路向前,数次回头却发现再也看不见母后的身影,前路暗色茫茫,眼泪早已在奔跑中被风吹干,她也如那离枝的树叶再也回不去了。
“二爷,现在通往密道的那条路上全是苏侯的人,过去恐怕就是一场恶战。”
二皇子等人还没喘过几口气,就被这坏消息砸得惊慌,许多双眼睛齐齐看向顾璨和朱墨。
太和门被苏侯的人层层把手,是绝不可能冲过去的,剩下的三道门里,两个是御林军的统率,还剩唯一的朱雀门。
顾璨如果没记错,朱雀门的守将侯德伟是父亲曾经的同乡,两人有着过命的交情,但那也只是他们,而不是侯府。
“走朱雀门”
满身伤痕的朱墨抬头带起微挑的丹凤眼,定定的直视顾璨,似是看透他心中所想,直接为他解惑。
“没时间了,那道门离这里最近,侯德伟不是汪大海心腹,那里的兵器每次都是其他人挑剩的,人手也最少。”
“那出去后去哪里?”三皇子小心的瞅着顾璨。
众人一时无言,苏侯等人不会放过他们,即使外面也是火光点点,危险重重。
“有脑子想这些,不如想想待会儿闯出去的时候怎么少挨上几箭。”
朱墨话落,嘴角一扯带起丝丝疼痛,突然间他开始想念起那人的药丸子了。
那可是个好东西,早知道当初应该多给些金子。
不过据暗线报,她好像是匆匆出了城,不然这小白脸怎么会傻乎乎的一头栽进来。
事实证明,朱墨的推测是对的。
朱雀门的守门将士的确人数最少,他们早早就注意到了宫里的动静,但是上面无命令,他们也不能擅自离开。
面对上面稀稀拉拉的弓箭手,还有前面马马虎虎的剑尖,朱墨毫无情面的踢了二皇子一脚。
“你去,说些什么?”
锦衣玉食长大的二皇子,在这一天里经历了被吓被砍被踹,这时候哪里还摆得出一个皇子的尊严。
他哆哆嗦嗦的看着前面那冷冰冰的武器,衣服下摆处一滩可疑的污渍,在对面亮得耀眼的火把下分外清楚。
“本,本皇子,命令,命令你们把朱雀门打开,对,打开。”
一阵毫无气势的命令下,对面的人迟迟没有反应,二皇子的心越来越沉,控制不住手脚的往后面挪。
此刻,一道灰色披风越过他的肩膀,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上。
“本宫乃夏朝长公主,命令朱雀门守门将士打开城门。”
对面的剑尖从中间起渐渐分开,一个身披黑色盔甲的人慢慢出现在众人眼中。
正是侯德伟将军。
侯将军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一群天潢贵胄,伤痕累累、满脸疲惫、狼狈至极。
“将军,我们接到命令原地不许乱动,也不能让任何人出去。”
侯德伟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为将士应服从命令,他哪怕出去也是螳臂当车无疑。
但是,他这条命是顾勇从战场上一步一步背回来的。
“记住,今天这门是我侯德伟一人开的,与你们所有人都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