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凌晨时分,礼部左侍郎的二子在画舫被凶手连刺两刀,锦衣卫及时赶到,与凶手打了起来,据说凶手有四人,一人被抓,三人负伤逃走。
一路上不时见士兵盘查搜索,整个长安城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顾氏兄弟走进正厅的时候,长公主坐在主位上,低垂着眼帘似乎在思考什么。
身侧的成嬷嬷弯腰轻声提醒了一下,安昌长公主这才抬头看见已有半月未见的两个儿子。
“娘”“娘”
长公主舒展了紧绷多日的脸色,张开手臂示意他们坐到她身边,仔细的看着长子的脸色,而后露出欣慰的笑容。
“娘,爹呢?”
顾璨左右看了会,都没看见永宁侯顾勇的身影,平常这时候他都陪在母亲身边才是。
“你爹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丁少卿被陛下责罚,办案不当,陛下下令让锦衣卫和你爹协同大理寺一同办理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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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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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侯顾勇沉默的坐在大理寺内房之中,对面是正襟危坐的丁少卿,他的脸上一如今天早朝时的表情,哪怕被圣上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仍看不出丝毫情绪起伏。
面前的案桌边上放着一方砚台,里面的墨汁透着浓色浸润,一支狼毫随意的架在青花瓷笔架上,笔头微秃。
最吸引顾勇注意的是那满满的手卷和案卷记录,从胡礼、沈巍到沈从,所有的生平都被调查得一清二楚,一目了然。
顾勇毫不见外的拿起一叠子记录,仔细的研究起来,以至于越往后看越心惊,心底那无处安放的隐隐冲动似要破笼而出。
如果说胡礼的履历他还算清楚,那么沈丛的履历则是让他震惊,前东宫侍卫,这可真是一个惊雷,当初沈从的崛起让朝中许多人惊讶过,但能做到总兵的绝对是皇帝的心腹。
若说前两个是巧合,那张之安的被刺就戳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张之安,礼部左侍郎张恒远次子,但看为人和教养甩出沈巍几条街,但张恒远还有个人尽皆知的身份,先太子妃张氏胞兄。
三个和先太子有关的人或家中小辈被刺杀,除了目前奄奄一息的张之安外,已经有了二十二条人命。
而和先太子最密切关联的还有一人,就是他的胞妹安昌长公主。
顾勇心底里那股子凉劲越聚越浓,无法消散,接二连三的,凶杀似乎指向着什么,让这个久经沙场的战将寒意顿生。
那么,陛下让他参与调查是为了什么?
这些年来,明靖帝待安昌长公主一向亲厚,对顾璨这个外甥的喜爱甚至超过了一般的皇子,对永宁侯顾勇也常常委以重任,但人间清醒的顾勇知道,那不过是看在当年他毫不留恋的交出兵符的份上,上面的所作不过是让下面的武将安心而已。
若论心腹,他绝不在其中。
侯府多年的安虞,除了长公主的身份在那儿,何尝没有顾勇的一步步退让,一点点不争。
毕竟谁也想不到,当年那个寡言少语的四皇子会是最后的赢家,自先太子逝后,二皇子被幽禁皇陵终生,三皇子因酒后失格而被贬出长安,最后只剩一个四皇子。
圣心多疑。
平静了许多年的长安城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搅乱,山雨欲来,席卷着过往的黑暗和鲜血。
案卷记录上那密密麻麻的字似一条条符咒牢牢捆住其中的每个人。
“丁大人认为,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唯一的活口被锦衣卫抓走了,锦衣卫指挥史唐墨下朝之后便不见了人影,这个协同,他俩也得心里好好掂量才是。
丁少卿目光平静的看了永宁侯一眼,吐出几个字:“复仇。”
那是丁少锋的判断也是他的直觉,至于为了什么复仇,他的心底也有许多疑问,不敢一一放上,就怕猜测成真。
就在两人沉默之际,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大人,锦衣卫派人来了。”
这不是顾勇和丁少锋第一次来北镇抚司,但绝对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刑房。
阴暗的台阶略带潮湿,边角布满苔藓,一股淡淡的腥味从下面弥漫而上,头顶上方一扇铁窗让少许阳光照射在布满暗色污迹的墙面上。
沿台阶而下不过几息,上方的阳光已经消失不见,台阶终点前方是一条无尽的黑暗走道,两边的墙上放着油灯。
再往前一道铁门把走道分成了两端,领他们进来的那人拿出一块令牌,铁门内的锦衣卫放了他们进来。
再走几步一个转弯之后,一条宽阔的通道出现在众人面前,通道右边是墙,而左边则是一间间木质牢房,杂乱的稻草夹杂着草灰凌乱的铺陈在里面,甚至可以听见吱吱作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