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不想再见到那一位卖豆腐的少年。
却又一种隐隐的期待。
他想看到那个少年,他日会成什么一种样子。
……
……
跑,拼了命的跑。
他被一头猛虎逼到了悬崖之际。
“要么跳下去,要么杀了它。”
那头猛虎张开血盆大口咆哮之际,他的脚底无声无息地爬来一条白蛇。
它嘶嘶地吐着蛇信,瞳孔竖成了一条线。
正在他不知所措之际,那条白蛇猛地一跃,攀上了他的右手。
“就让我来帮你吧。”
白蛇变成了一把大刀。
有了这把刀,情形强弱顿时转变。
他挥舞着那把大刀,砍向了那头猛虎。
那把刀不停的砍向了猛虎,一刀,一刀,又一刀。
他杀红了眼,已经陷入了到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他想要破坏,破坏,无止境的杀戮。
他所承受到的所有的不公平、嘲笑、鄙视,全都发泄了出来。
一刀,一刀,又一刀。
被他压在身下的猛虎早就成了筛子,身上满是窟窿。
一刀,一刀,又一刀。
他心中恐惧越来越少,甚至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之情。
直到他再也无力举起大刀,猛虎也已经彻底死透了,他这才精疲力竭躺在地上。
望着漆黑的天,他的嘴角,微乎其微的勾了勾。
“能够主宰别人的生死,这样很痛快吧?”
那一把刀复而又变成了那一条白蛇。
它慢慢蜿蜒着,吐着蛇信,爬上了他的胸膛,在心口处盘踞了下来。
他甚至能感觉到它冰冷湿凉的触感。
冰冷、危险、又充满着力量。
他凝视着它的竖瞳,好像隔着门缝瞥见了另外一个世界,是圣贤书上未曾教给的世界。
幽暗的世界,不可言说的世界,却是更为真实的世界。
它说的没错,原来,掌握着一个人的生死。
是这么令人愉悦的一件事。
他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那条白蛇的七寸,将它提了起来。
紧接着。
他张开嘴,将它完完整整地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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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不知我者谓我斩白蛇”引自白居易的《汉高祖斩白蛇赋》
第29章 番外·去年今日此门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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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这个名字,是我爹给我起的。
他是一个落了第的穷秀才,在穷山村里当一个教书先生,赚来的束脩勉强够糊口。后来家计紧张,他便写些艳俗的传奇话本子,卖给金陵城内的书肆,赚些酒钱。
我爹很喜欢一首诗,常常念着“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因而,他便给我起名为碧桃。
说实在的,我并没有多喜欢自己的名字,觉得有点俗。
若是让我自己起,定会起个什么瑶琴、婉玉这样更风雅的名字。
想来,唯有这样的名字,才堪配传奇话本子中那些风流俊雅的俏公子。
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看才子佳人的传奇话本子。
那些都是爹的藏书,有些是他写的,有些是别人写的,他都一股脑地堆在了烂床板底下,日渐一日,这些话本子蒙了尘,蛀了虫,生了灰,慢慢腐烂。
嗯……回头想一想,这就像那些秦楼楚馆里那些人老色衰的老姑娘们。
我爹虽教我认字,却是不许我看这些书的。
但他哪里管得住我,我每每趁爹出门的时候,便从床底下抽出来一本传奇话本子来看。
看得多了,自然知道这些话本子的套路,无非就是才子佳人后花园,落第书生中状元。
俗归俗,老套归老套,可我却很爱看。
这些话本子,让身处于穷山僻壤中的村丫头,也能做一场自己变成相府千金,遇得如意郎君的美梦。
看了许多话本子,我很是早熟。
当同一个村子里和我一般大的小丫头,如蕙兰、春韭还只知道斗草、玩泥巴的时候,我已经偷偷地和阿牛哥在草垛后面亲嘴了。
对了,阿牛哥是我们村子里长得稍稍还算俊美的儿郎,我把他当成了话本子里落第的书生。
而我,自然是家道中落的相府千金。
……
说实话,亲嘴的感觉,并不像话本子里描写的那般令人神魂颠倒。
亲完之后,我擦了擦嘴,觉得也不过如此。
倒是阿牛哥很激动,他浑身乱颤,脸都憋红了,呆呆地看着我,就像是看着天上的仙女一般。
他说,碧桃妹妹,你是村里最美的姑娘。
我听罢,嫣然一笑。
我是知道我是美的,尤其当我笑起来,露出脸上两个小梨涡的时候,没有一个男人不着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