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岭融氏谋取淮安郡王府的掌控,可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意不言而喻。
他们要控制的,不是小小的淮安郡王府,而是兵权。
如此说来,恐怕另外七个异姓王,淮安老郡王也安插了眼线。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这晋岭融氏的野心也实在太大了。
……
前几年,潘俊死了,他与郡王妃丁氏的秘密,也跟着到了地下,再也不见天日。
赵珍也愈来愈得老郡王的喜爱,甚至于到了给摄政王上书,由幼子袭爵的程度。
这背后,陆霁可谓是功不可没。
丁氏如实向晋岭融氏的家主融震表明这一切后,融震竟然对淮安郡王府的一个下人颇感兴趣。他甚至让丁氏对陆霁说,只是屈尊一个小小的淮安郡王府,实在是浪费人才。不若来到京城,晋岭融氏定会保他一鸣冲天,平步青云。
陆霁拒绝了。
诚然。若他搭上晋岭融氏这座大山,从此便是一飞冲天,再也不用屈尊他人之下。
然而,这也同样是与虎谋皮。
晋岭融氏,这样的庞然大物,又要着那样的野心,这不是他一己之力,就能够驾驭了的。
更何况,还有一个她。
他自己一人,行走在深渊之上也就罢了,但他不愿,也绝不会将她牵扯进来。
说他心机深沉也罢,说他机关算尽也罢,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她生活在阳光之下,成为她想成为的人,过她想要过的生活。
而他,哪怕坠入深渊,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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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报君黄金台上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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蕖香得淮安郡王妃赏赐的消息,不出一日,便在女儿河都传开了。
原先那些瞧不起蕖香的姑娘们,此时也态度大转弯,不再冷嘲热讽,打了照面也会规规矩矩地喊上一声:“蕖香姑娘。”
拜高踩低,这本就是女儿河最寻常不过的事情,没人觉得不妥,也没人愤世嫉俗。
只不过,平日里最瞧不起蕖香的潘婉儿和李湘君,却是再也没出现过。
自那日谢佻来后,没瞧上潘婉儿,却将李湘君带走了,这对潘婉儿来说,可是天大的折辱。
自此之后,她便不再来这画春楼。听说憋着一口气,在丽春院苦练歌舞,说是定要当上那花魁娘子,好叫众人瞧瞧,她才是这女儿河的翘楚。
潘婉儿不来,那李湘君也甚少出现。
近来,她与谢公子打得甚是火热。听说谢佻待她甚好,不仅送衣裳打头面首饰,就连四月去莫愁湖赏牡丹,也带着她一起去了。于李湘君而言,如今攀上这么一个高枝儿,也就心满意足了,无需来画春楼练那劳什子的唱曲了。
她们两个不来,蕖香再无需平白遭受白眼和冷嘲热讽,日子好过了许多,就连腰板,也挺直了些。
这日,姑娘们联系完唱曲散去后,她却留了下来,对着苏昆生说道:“苏先生,我近来对那一支《凤来舞》有了新体会,想出了几个新舞步,不若今日跳给你看看。”
苏昆生闻言,颇感意外,这是头一回,这个小丫头子主动说要给他跳舞,倒是一件稀奇事。
苏昆生点头应允,拿出琵琶,弹奏了起来。
只见蕖香手持着一把桃木剑,徐徐站起,挥剑起舞,有些动作虽然稍显生疏,却比往前练习之时,流畅许多。
苏昆生的曲子又一开始的平缓,逐渐变得激昂,蕖香的舞步,也渐入佳境。那一双清丽的眸子,不再黯淡,而是闪若寒星,大放异彩。
只见她的舞步,快时,流风回雪。缓时,轻云蔽月。其静若处子,其动若长虹贯日,手腕翻转,行剑之际连绵不断,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近而观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苏昆生面露惊异之色,他弹琴速度越来越快,就要到了全曲的高潮——凤游九天。
这一曲,乃是残曲。此段“凤游九天”,难度极大,而且仅凭苏昆生模糊的记忆,编写了舞步,但反反复复来回修改,总是不尽人意。
以前每每蕖香跳到此处,总是磕磕绊绊,不成个路数。
而这一次,只见她全神贯注,眸子莹然有光,神采飞扬,已然是人剑合一。到了此曲最为激昂之处,只见她往前踏出半步,旋转回舞,衣袂飘飘,绝然出尘。手腕翻动,将那一柄桃木剑,竟舞出了寒如高岭之巅的绝世宝剑。
她脚下踏着的舞步,如挥舞着翅膀,游于九天的凤凰。
她手腕翻转的剑花,灿若狂风骤雨之中,傲然绽放的莲花。
忽然,苏昆生的的琴声戛然而止。
蕖香闭上眼睛,挥舞手中的桃木剑,用力地刺向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