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儿翻(95)

作者:容溶月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这总该亲了吧?

少君不悦地盯着他,眼里带点儿催促。

而阿勒微微眯起眼,只是在那鱼尾外若有似无地嗅了嗅。

他一定在撩拨我。

龙可羡也不动,但眼里的催促越来越浓,已经快要凝成实质性的压迫了。

阿勒的鼻息淌到她舌面,明明眼神黏连得像两道拧紧的绳索,却没有再进一步的勾缠,反拉开点距离。

龙可羡:“?”

舌尖晾了半日,有点儿凉凉的。

海鹞子斜着眼,在屋檐横跳。

随着肩背挺直,阿勒一身散漫收得干干净净,随即张开自己的唇,卷起舌根,舌尖抵在上颚,往前迅速地擦过,弹出短促的几个音。

“讲一遍。”阿勒说。

龙可羡鼻腔热腾腾,叽里咕噜的两个字音很是陌生,在脑海里拼凑不出词意,她整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阿勒叩两记桌,不紧不慢地说:“回神儿了少君。”

鼻腔腾起的热度差点儿顶开天灵盖,龙可羡稀里糊涂地跟着说了一遍,脑子里几百道声音在打架。

不是亲。

不是亲!

舌尖也没由来地发烫,那点儿润润的红色烧上了耳。

阿勒说伸舌头,不是为着亲吻,是为着把它劈成八段,临时抱佛脚地学两句土话。

这明明是她自己正儿八经要求的,但那句“伸出舌头”讲出来之后,她的思绪就不受控制地拐了个弯,一头撞入浪潮里。

浪荡是瘟疫。龙可羡日夜受染,病入膏肓。

海鹞子足踏屋檐的“咔呲”声唤回神智,龙可羡的脑子开始运转,把阿勒看了几眼,心里不知盘算着些什么,而后拉椅子坐下,亡羊补牢地摆出严肃的架势。

“你好好教,不许孟浪。”

阿勒好整以暇地坐下:“是谁孟浪,说着话就要伸舌头。”“你让我伸!”龙可羡这会儿反应快。

“你们学武的,不是要摸根骨么。”阿勒不疾不徐地接。

“讲话也要摸舌头吗?你没道理。”

“原是要勘查一番的,”阿勒意味深长地说,“但我日日与它打交道,已经万分熟悉。还是说,你想我带着你学卷舌吗?”

龙可羡懵神:“带……怎么带?”

阿勒:“学拳手把手地带,学土话自然也是如出一辙。”

龙可羡刚降下温的舌尖再次发烫:“……”

阿勒察觉了什么似的:“少君喜欢这种法子啊。”

“不,”龙可羡大声说,“不喜欢!”

有时候,口是心非的拒绝,当真要比乖乖巧巧的迎接,更让人心潮澎湃。阿勒坏死了。

从黄昏到天黑,龙可羡笼笼统统学了几句通用的话,阿勒也不是真要让她速成,为的是让她情绪上来,能认真学两句,听个大概就成。这些老城旧岛都爱讲土话,学点儿没坏处,总不会让人哄骗了去。

把舌头劈好,土话就不难学。

阿勒卷舌,龙可羡也跟着卷舌,吐音,讲得不标准。

好比一句“吃葡萄不吐葡萄皮”,龙可羡讲出来就是“呲布套不秃布套屁”。

阿勒是个好老师。

小少君的索吻又乖又勾人,但或许是安全感足够,阿勒不急反攻,这会儿恪守老师的职责,把玩和正经分得清清楚楚,面色始终不变,专注地看着龙可羡,一遍遍纠正发音。

他对龙可羡总是分外有耐心。

哪怕看那舌尖笨拙地弹动,他的眼里已经盛满风暴,偏偏要磨着自己磨着她,在这对视的过程里,阿勒仿佛找回了前几年自我驯服的痛快。

痛感和快意。

在那时候并不是同时袭向他,而是一前一后,先磨得他生出满腔怒火和不甘按捺,再饮鸠止渴地从龙可羡那儿偷取一些自欺欺人的快意。

他的病根或许就是那时埋下的。

所以到了此时,才会不遗余力地返还给龙可羡。

浓墨从天边滚滚而来,调琴击鼓的声音犹如石子,击打在即将跌进暮色的涂州,荡开的涟漪成为戏台上徐徐拉开的帷幕。

龙可羡收拾妥当,临出门前突然把阿勒压在门框,亲得吱呀乱响。

***

涂州城的颜色若有十分,在杲杲秋阳下只显其三,入夜之后,锣鼓胡琴一响,长灯纱帘一罩,彩色脸谱一戴,明艳戏袍长旋,就成了块瑰丽的色盘。

龙可羡没想到一座戏楼,大门竟然建在山脚,跨地之广,简直能盖十片军营了。

名儿也取得怪,叫入山居。

入山居位于涂州北部,囊括左右三座山,共有戏楼一百八十座。山后就是终年飞瀑入海的峡湾,因此倍受涂州痴戏人的追捧,不到开戏的时辰,戏楼里便挤满了人。

他们定的座位在二楼,正对戏台的好位置,左右都是单独隔开的小间,底下则摆桌围栏,坐立都可。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