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肘相击的声音充斥在屋内,他们为了争夺主导权而陷入争执。
矮几被掀翻在地,在寂夜砸出了声响。
楼下歇息的厉天惆怅地来回踱步,别是打起来了,到底是上去还是不上去呢?
猫球焦躁地走来走去,不时地“喵呜”。
【别打啦,别打啦。】
阿勒喘着气,在翻身压腿时笑出了声,热汗沿着鬓角滑落,滴在龙可羡面颊:“你好凶。”
龙可羡拽着他的衣裳,她的目的性明确,在她看来这只是兴之所至的嬉笑打闹,并没有在意满地狼藉。
“我好爱。”阿勒咬在她耳边,说完了后半句。
龙可羡被烫得颤了颤,手上没有控住。
裂帛声清晰入耳。
阿勒几乎想叹息,他本来可以顺水推舟,把暗自压抑的念头发泄在夏夜里,直白些,可以说是处心积虑之后的得偿所愿;周全些,可以说是不忍心拒绝龙可羡。龙可羡喜欢他不是吗,退一万步讲,龙可羡除了喜欢他还能喜欢谁?但这太卑劣了。
对龙可羡有多珍视,那么阿勒对某些时刻的仪式要求就有多苛刻。
所以他伸出手,阻止了龙可羡的下一步动作。
龙可羡从“爱”字里回神,手忙脚乱的,结果把那破破烂烂的布条扯得满地都是,她看到了衣衫底下,起伏的肌肉纹理,这景儿把她带回了话本。
龙可羡开始回想话本里密密麻麻的字眼,脱,脱了之后呢?
在龙可羡出神的当口,阿勒慢条斯理地用破布捆住了她双腕,一扯,束得紧紧的,余光瞥见她唇间翕动,问。
“你说什么?”
龙可羡喃喃地:“你,给找鸳鸯来。”
“要鸳鸯做什么?烤来吃吗?”
龙可羡讷讷点头:“拔了毛,烤来吃。”
“吃完要做什么?”
龙可羡不记得了,她想去摸话本:“还没看到。”
阿勒脑子转得快,这就知道是话本子了:“别看那些,都是骗小孩儿的玩意,你想知道,我教给你。”
可是……龙可羡瘪嘴,她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锁到了背后:“你教的不对。”
“好先生都是因材施教的,”阿勒不疾不徐,在她腕间打了个漂亮的绳结,“一口吃成个胖子还不简单,但那有什么意思,一点点地细嚼慢咽才是正经玩法。”
龙可羡被唬得一愣一愣:“像方才那般?”
“像方才那般,是不是喜欢?”
“……喜欢。”
阿勒牵引着她的眼神,单手把人托抱起来,不动声色地换了位置。
帐幔一层层放下来,隔绝了清亮的月色,连风也无法窥探,只有猫球匿在角落听着响。
在黑暗里,阿勒也能准确地捕捉到龙可羡,像正在猎食的饿狼,饥肠辘辘,又满腔爱恋。
他要掌控。
哪怕是龙可羡掀起了这场浪潮,但他要在危险的狂涛中找到条折中的路子,并且用自己的方式宣告存在感。
肩头凉。龙可羡缩了缩颈,下一刻就被黑暗中的狼叼走了。
夜里微凉。
海边潮湿,一股一股的浪头打湿了沙砾,院子很安静,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鳞片状的露珠,附着在叶面上,被风一擦,就颗颗砸落在地。
龙可羡吓坏了,她控制不住,想跑,被拽着脚踝给拖了回去。
“你不要学吗?不要也不成,在我这儿没有后悔药吃。”
这声音像是海妖在吟唱,让龙可羡乱糟糟,她的力气太大,像没有归鞘的刀刃,在跌宕间抓破了阿勒的皮肤。
他不在意。
后背手臂都有抓痕,肩头破了皮,凝出细小的血珠,他揩下来,抹在龙可羡唇边,涂湿了一角,低头时的表情仿佛在挑唆龙可羡继续。
他笑一下,龙可羡喉咙间就会返来回声,他需要低头去听,才能听到窄窄的喉道里递来求饶声。
夜深了,猫球伸个懒腰,慢吞吞地跳上榻,把毯子推推整齐,蜷缩成一团,悄悄竖起了耳朵。
它听见斑鸠掠过庭院,带得夜露滴答。
洇湿了地面。
“同你说过了,好先生须得因材施教,你学得这般坏,还把坏作到我头上来,真当我不会……”阿勒也很疼,他缓着气,恶狠狠地把汗蹭在她颈窝里,“真当我不敢么?”
龙可羡说不出话。
她手指尖发软,汗淋淋的,在过分亲密中感到迷茫,不知道阿勒说的不会与不敢是什么意思。
还有更会更敢的吗?
阿勒附在耳边,边说边教的效果惊人,补上了龙可羡认知里的空白,她只是抬头看了眼,便感到心惊胆战。
阿勒看她可怜巴巴,累得张嘴喘气儿,他就笑,笑得没心没肺,一把将她翻下去。
“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