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是最怕死的,当初北岐要亡了,北岐王,王后都打算殉国,只有她一人怎么都不肯就这样死了。
那时候她尚且还有偷生的念头,就更别提如今了。
只是这会儿已经演到了这儿,陈俞若是当真不拦她,她也总不能自个就这样停下来吧?
所以便只能硬着头皮真往那石柱上撞去。
好在正当她真要撞上石柱的最后一刻,陈俞还是将她拦了下来,“阿宛,朕这并非是要欺辱你。”
“圣上何必再骗我。”贺宛哽咽道:“谁人不知圣上最厌恶的便是北岐人,便是我这个北岐帝姬?”
陈俞心疼的将怀中人眼泪擦去,喃喃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们都不明白,在朕心里,最喜欢的,永远都只有阿宛。”
贺宛仰头看向陈俞,忽然面露苦涩道:“那赵筠元呢?她可是在北岐陪了圣上四年,如今又是圣上的皇后,圣上对她的情意,应当是阿宛望尘莫及的吧。”
陈俞摇头,几乎没有犹豫道:“小满于朕而言,是知己,她是最懂朕的人。”
“而阿宛,你是朕心之所向,是朕真心爱慕之人。”
第二十八章
贺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她伸手环在陈俞腰间,整个人都仿佛埋进了他怀中,声音很轻却很认真道:“那阿宛相信圣上。”
陈俞轻抚着她披散开来的墨发, 柔声道:“好。”
***
廊道上, 徐静舟才从宣明殿走出来不远,连额上冒出来的冷汗都还不曾干透, 就在拐角处被个小宫女唬了一跳。
那宫女身着水绿色小衫, 下裙却是浅淡的青色,虽依旧是宫女的服饰, 可一眼瞧着却与寻常宫女不同,打扮得要更华贵些,想来是宫里哪个主子跟前的人。
徐静舟稍稍平和了心绪,客气问道:“不知这位宫女姐姐这是有何要事?”
宫女见他态度如此倒是有些意外, 笑着道:“徐大人客气了, 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玉娇, 此番过来是皇后娘娘想见徐大人, 故让奴婢请大人过去。”
徐静舟神色微变, 拱手道:“微臣是外臣, 入内宫恐怕是不合礼数的。”
玉娇摇头道:“徐大人误会了, 皇后娘娘就在太湖边上等着您, 您往这边走便是。”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 徐静舟也不好再找理由拒绝, 只得勉强应下。
廊道的尽头再转个弯儿便正好是太湖。
赵筠元在那太湖边上已经吹了好一会风,到现在内心那阵躁郁已经完全压了下去。
玉娇与春容皆不知方才的她到底在宣明殿里边瞧见了什么, 只见她瞬间变了脸色, 而后走出了宣明殿。
后边瞧她一直神色不虞,便也能猜到那大约不会是什么好事。
所以纵然满腹疑惑, 也不好再开口细问,只能与她说些逗乐的话,想将她哄开心点。
可话还不曾说上几句,赵筠元便心不在焉开口吩咐玉娇去将徐静舟请过来。
徐静舟这会儿心情也极为复杂,方才在宣明殿里边瞧见的景象依旧在脑中挥之不去,这一切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他,他方才都做了什么蠢事。
他竟然向圣上讨要圣上心尖上的人,这不是莫大的笑话么?
而现下皇后娘娘又突然要见他,除却方才的事,徐静舟也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别的缘由。
故越发不知该如何应对。
等走到赵筠元跟前,也只能先硬着头皮行了礼。
赵筠元的目光从平静无波的湖面移开,神色平静的问道:“那日岁旦宴会中有北岐女子献舞,听说,这是徐大人特意做的安排?”
徐静舟显然有些意外赵筠元寻他过来是为了这事,可还是老实答道:“是。”
赵筠元终于将目光放在眼前人身上,甚至细细将他端详了一番,然后才道:“不知徐大人为何要做此安排?”
席中歌舞之事原本是和他一点关系也扯不上的,可他却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做了安排,赵筠元瞧他也不像是心机深重之人,自然觉得古怪。
徐静舟听她问到了这份上,面色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尴尬,可到底也还是将事情如实说了。
他初入官场,便被共事官员排挤,后边更是连圣上也对他有了意见,情急之下生了讨好的心思也算正常。
赵筠元听完缘由,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本想告知徐静舟他是遭了暗算,毕竟朝中不少官员都知道陈俞原本是最厌恶北岐人的,那日献上的北岐舞,若不是阴差阳错让陈俞见到了贺宛,那他定时要迁怒于徐静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