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甜,说的话却不那么好听。
男人哽住,脸色骤变。
时见微瞥见他放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默默伸手,把茶壶挪到自己手边,指尖敲着壶身。
“有什么话想好了再说,如果你想被泼的话,我不会手软的。”她吹了吹杯子里冒着热气的枣茶,抿了一小口,装模作样地评价,“嗯,还挺烫。”
看了看手里的空杯,又看了看被她按住的水壶,男人一口气堵在胸口,努力维持着假装出来的体面:“我还以为我们聊得很愉快。”
时见微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对啊,只是你以为。”
男人没辙,只能把杯子重重放下,满脸不爽,梗着脖子起身就走。
时见微眼皮都没抬,吹着热茶,小口小口地喝着。
一直在角落那桌暗中观察的魏语晴冲过来,在她对面坐下,卸下帽子和围巾。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有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时见微摇头:“我又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
魏语晴放下心来,拿过时见微手里的茶杯。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个了,我实在受不了了。”她大倒苦水,“我妈说明年是寡妇年,不适合结婚,让我抓住农历最后的尾巴。”
时见微:“寡妇年你妈妈紧张什么,死的又不是你。”
魏语晴:“……”我靠,好有道理啊。
她大彻大悟,拿起手机,扫了桌角的二维码,递给时见微,“看看想吃什么,这顿我请,报答时法医的救命之恩。”
“我下次要是还这样被迫相亲……”
“我不来了啊,体验感太差了,什么萝卜青菜见了个遍,你不能因为我人美心善就逮着我一个人霍霍。”时见微连忙伸出胳膊在身前打叉,忍不住吐槽,“男人啊,自作多情有一套。”
魏语晴认同:“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一个样。”
时见微拿起手机,点开微信,页面往下滑了滑,想清理一下红色数字圈,才发现严慎发了两条消息,她未读。
想了想,似乎是当时在北郊山上,拿手机给师父打电话,看到了通知栏的信息提醒,随手点了一键清除,然后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点开一看。
四天前的消息。
她盯着聊天框,下意识说:“也有例外吧。”
“你说严教授?”
“我可没说他。”时见微飞快否认,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犹豫须臾,她舔舔唇,退出微信,没有回复那两条消息。
服务员把他们点好的椰子鸡和小菜送上来。
提到严慎,魏语晴想起:“他前几天来过局里,问我怎么没见到你,我说你被抓壮丁了。”
难怪。
时见微想,难怪他给她发的消息,是注意安全,当心感冒。
北郊山多,地势陡峭,有的地方更是龙盘虎踞。那地方海拔也比市区高,冬天气温很低,运气好的话可能会看到小雪。
“他有什么事吗?”她平静的问。
魏语晴:“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时见微垂眸哦了一声,看起来不感兴趣的样子,拿勺子舀椰子鸡。
媒体见面会那天之后,她和严慎半个月没见。不完全是她故意,她的确被师父抓了壮丁,去北郊出差。
更何况,她有些乱,是毛线球散落一地找不到线头的乱。
她对严慎的兴趣似乎超出了对未知的好奇,然而他于她而言,本身就是未知、无解、危险。
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把握。偏偏严慎这个人捉摸不透,她连百分之一的把握都没有。
她不想玩了,又有点舍不得。
好矛盾,好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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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时见微和魏语晴在国金中心逛了会儿,才在轻轨站分道扬镳。
送魏语晴进站,时见微拢了拢大衣外套,顶着寒风往前走。
临近十点,哪怕商圈再热闹,冬天夜里也不及往日人多。离商圈远了,更是万籁俱寂,路过的车辆屈指可数。
看到有人,时见微下意识往旁边走,避开路人。那人迎面朝她走来,带有很强的目的性。
“小姑娘。”男人伸手要碰她的肩膀,她侧身躲开。
时见微没停,也没理那人,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捏着手机,拇指贴在侧边按键,随时准备紧急呼叫。
男人没有就此放弃,紧跟了上来:“这么晚一个人回家多不安全啊,哥哥送你呗。”
目光打量着时见微,视线在她的腿上流连,猥琐的意图写在脸上,“穿这么少肯定很冷吧?哥哥给你温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