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她就像是绝版的宝藏,绚烂夺目又价值连城,太多人觊觎她。那个姓郝的,不是唯一一个。”
他沉着声,语速很慢,一点一点地带出某种情绪,“每次看到她和其他男生待在一起,有说有笑,我心里难受啊……”
说着,他用食指重重戳了戳自己的心口。
“和她一个社团的,一起做课堂小组作业的,陪她去宠物医院的,我都知道,我都记着。一、二、三、四……我在心里编号,太多了,越来越多,我没办法全部解决。那怎么办呢?”陶景梵说着说着,突然像是变了个人,情绪激动,越说越兴奋,大脑神经都在猛烈地跳动,“苍蝇最喜欢甜点,可那是我的甜点。不被那些肮脏的苍蝇玷污,就只能把它吃掉。对啊,吃掉就好了啊。这下不会招来更多的苍蝇,谁也不能再把她抢走,她就永远只属于我。”
他双眼猩红,笑容可怖,偏执得可怕。
霎时,审讯室安静了。
汪组长听呆了,僵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有一点没控制住,十分复杂。小彭吓得笔都掉了,扶额去捡。
“你杀了她,不也失去她了吗?”汪组长问。
陶景梵缓慢地摇摇头:“只有我拥有她,全部的她,两年,整整两年。以前是,以后也是。不会再有其他人得到她。”
小彭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抬手,挡住嘴巴,努力控制了一下表情。
“为什么选在鬼屋?”汪组长有些不解,“你们住在一起,你完全可以在家杀掉她,再抛尸,或者肢解后放进冰箱里。”
这是他们以往遇到过的作案手法。
“我想过。”陶景梵忽然笑了下,“但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那么爱她,当然要把她留在最美好的地方。”
汪组长:“你们不是同学吗?第一次在鬼屋见?”
“不是,只是一个学校的。”陶景梵说,“去游乐园玩,在鬼屋见到她,我一见钟情。她太美了,是上天派来救赎我的天使。”
汪组长揉了揉额角:“预谋杀人通常选择背后,你为什么从正面?”
陶景梵笑,半晌,才直勾勾地看着汪组长,语速缓慢,荡漾着诡异:“我要让她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我,永远记住我。”
看完监控视频,时见微退出去:“很可怕,也很可恨。”
她提起解剖尸体的时候,严慎说过的话,并且无比赞同,“你说的没错,是爱。”
“爱?”段非把手机还给魏语晴,顺势坐下,“这哪门子爱?”
聊天框里,还有小彭发来的消息,说太瘆人了,一想到自己下午那会儿见到他还安慰他,就是一身冷汗和鸡皮疙瘩。
“病态的爱,出于自私利益的爱。”时见微说,“自然界里母螳螂为了汲取营养、繁衍生息,还吃公螳螂呢。”
她扭头看向严慎,“对吧?”
“对。”严慎温柔地看着她,“他应该有偏执型人格障碍。这种心理极度扭曲的人,不仅仅是占有欲那么简单,是心理疾病。”
魏语晴双手撑在身后,微仰着,看着远处的夜色:“郝伟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高中的时候就趁小区停电欺负过宋悠。打着爱的名义,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
“吴茵……”
严慎摘了耳机,放进时见微的耳机盒里,“可能要一辈子活在愧疚里。”
这话说得没错。
她和宋悠关系一直很好,只是因为一场小冲突,在宋悠被害前一天吵了架,结果再也没有机会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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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口分道扬镳,两个人径直回家。路过一家面包店,时见微说想明天早上吃,严慎又和她逛了逛,挑好面包再回家。
来福今天被严慎遛过,玩尽兴了,已经精疲力尽。时见微回到家,就看到它趴在它的快乐城堡里呼呼大睡。
换了鞋直奔卧室,她拖出行李箱,在空地摊开。虽然还要两天才出差,但她要慢慢装点东西,免得临出门发现这东西没装、那东西没装的。
严慎关上门,看了眼狗窝里的来福,给他掖了掖小花被,才慢悠悠地走进主卧。
看到地上摊开的行李箱,他问:“这么早就收拾行李?”
时见微的声音从衣帽间里传来:“早点收拾才不会慌张呀,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东西忘了带,未雨绸缪嘛。”
“要带什么,我帮你收拾。”
严慎脱了外套,走到衣帽间门口,见她怀里抱着几件衣服,伸手拿走,“都要带?会不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