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矛盾不过夜的人,他们下午不欢而散,这事儿不能拖。
“你想解决问题,还是想发泄情绪?”他缓和下来,手滑落,握住她的手,压低身姿,乞求般,“别不说话。”
手被他揉捏得发软,时见微想把手抽回来,抽不动。
烦闷地瞪了他一眼:“都想。”
“好,哪个先?”
“先吃东西,我饿了。”时见微看着被他捏着的手,蹙眉,“我吃东西,松开。”
严慎这才松手。
打开牛皮纸袋,时见微随手拿出一块芋泥口味的,咬了一大口,泄愤似的:“从一开始我们在面对案子的时候就有分歧,我尝试去理解,但我总觉得不踏实。不像那些铁证如山的实物,对我来说太缥缈了。”
“我无法保证以后会不会又有这样的事发生。”
她是真饿了,一脸严肃认真地说这件事,但因为塞了仙豆糕,一边脸颊微鼓,严肃的氛围莫名增添了几分可爱。
严慎专注听她说,但这话锋越听越不对劲。曹叮当之前说过,她和前任分手的原因,是思想观念不和,越来越说不到一块儿去。他们涉及的领域和面对案件时思考问题的方式不同,难免会有需要互相磨合接纳的地方。
“严慎。”
她也连名带姓,一字一顿,郑重其事地叫他的名字。
这种语气他很熟悉,往往后面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妙的感觉在心里越来越旺盛,严慎在她停顿的间隙开口:“不行。”
嗯?
时见微怔了下,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什么不行,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严慎压了压心底的情绪,沉声重复:“分手不行。”
滚动的喉结和紧绷的下巴暴露出他的紧张。
“我什么时候说要分手了?”时见微津津有味地吃着他买的仙豆糕,“我只是想说,以后办案的时候,我们公私分明。”
松了一口气,严慎又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好,你想怎么公私分明?”
“暂时没有想好。”
“我以后不在你面前瞎说,行吗?”
闻言,时见微的心里猛地一跳:“我当时……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只是觉得没有依据,无法被说服,所以心里拧巴了。回来之后放空好一会儿,想了不少。其实从某种角度讲,他说的那些是可待验证的假设,只要能验证就好了。
“我知道。”
“对不起。”
严慎抬起的手顿了下:“你没有错,道什么歉?嗯?”
时见微眨眨眼睛:“我太凶了。”
“有吗?”他温柔地抹掉她嘴角的仙豆糕渣,“但是微微,我们的认知并不冲突,相反,对案子的推进来说,是互补的。我们是一加一大于二。你不想听,以后我偷偷跟段非他们说。”
扑哧一声,时见微被他的后半句话逗笑,歪头笑眼盈盈地看着他,目不转睛。
终于知道网上为什么说要和好看的谈恋爱了,她其实在看到他这张脸的时候,气消了一半,美男计还是有点用的。
更何况,他们彼此本身都没有任何错。是她的认知偏差,带来的矛盾而已,还是需要她自己消化的。当然,严老师很擅长循序渐进,她一定能很好地接纳他,方方面面。
“你什么时候走?”她突然开口。
严慎:“?”
嘴里吃着他买的仙豆糕,这就要赶他走了?
瞥见他的表情,对他的愕然了然于心,时见微笑着提醒:“来福一个人,不是,一只狗在家。”
“来福妈妈不和我一起?”
“我都回自己家了,不想挪窝。”
时见微说着,又往沙发里面坐了点。盯着电视吃着仙豆糕,察觉到他笔直的视线,缓缓偏过头。他侧着身,一直胳膊搭在沙发背,手撑着脑袋,姿态懒散肆意,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看我干什么?”她问。
严慎眼眸缱绻,眸底的温柔漫至眼角,蓄满碎芒,仿佛翻涌着无数情丝,唇角笑意分明。
“多看会儿,免得太想。”
时见微扬眉:“看在仙豆糕的份上,允许你看两分钟。”
“就两分钟啊?”
拖腔带调的声音落下,手机响了,严慎低头看了眼。
时见微瞥见语音电话是魏语晴打给他的,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摁小,看他接电话的神情严肃起来。
他挂了电话后,她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