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责怪自己。
如果自己当初不是那样见钱眼开，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掉进别人织好的往里，手足无措，只能等死。
再或者，当时稍微留一点心眼也好。
要是她能把文件好好保存，再重视一点，不那么粗心大意，不留给对方任何能拿走的机会，现在也就不会如此被动。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这，孟雪忍不住哭泣出了声。
她把头埋在膝盖里，低低呜咽着，喉咙也痛得像是要断了一般。
却在此时，忽然感到自己的肩膀上一暖。
是梁沉景披了件外套在上面。
男人走过来，站定在她身侧，低头看着哭泣的孟雪。
“为什么要哭？”
他问道。
孟雪却始终低着头，抽噎着，没有说话。
就像没有听到一样。
她现在真的是一句话也不想说，从此往后也不想跟这个人说任何一句话。
他只让她觉得很恶心。
梁沉景蹙了蹙眉，慢慢蹲下，坐在了女孩儿的旁边。
男人看向远方。
他也沉默，良久，才哑然开口。
“小雪。”
他眼睫垂下，轻轻叫她的名字，声音里却是孟雪听不出的难过。
他也很难过。
但是没有人会懂得。
孟雪的抽泣声止住了，但却却仍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那儿蜷缩着，把头埋在膝盖里面。
她不敢放松。
少女坐在那里，听到梁沉景很轻很轻地对她说，声音里甚至似乎有些疲累。
“小雪，我可以给你的，比那笔钱更多。别哭了好么？”
这句话孟雪听懂了。
她可以拿到钱，但那要看梁沉景的心情。
她要听他的话，要乖乖的，要他说什么就做什么，那样才可以。
“是吗。”
孟雪抬起头来，眼圈翻红。
她突然站起身，眼睛紧紧看着男人，很愤恨而坚定地，一字一句。
“比那更多的就不必说了。反正你说话也没有任何可信度。”
“我只要我应得的那一份。你把钱给我。”
“然后我们就去离婚。”
话音落地，梁沉景皱了皱眉。
男人站了起来，拍了拍裤脚，转身面对着孟雪。
梁沉景垂着眸子，柔软的黑发也垂着，整个人很安静，不再像是白日里那样冷漠强势，难以接近。
但这让孟雪的所有愤恨、怨气和冲动都像打在了棉花上。
她攥了攥拳，正想再说些什么。
却终于——
“你要和我离婚？”
男人忽然开口问道，眼神却没看向她。声音轻到孟雪怀疑，他是不是忽然没有力气去说。
少女咬了咬牙。
“不然呢？？”
“我跟你离婚，涉及到你自己财产的那部分我不要。你也不用担心我贪你公司股份什么的。”
“我只要你现在把我应得的那份钱打给我。线上线下随便。然后我们去离婚。”
孟雪道。
蓦地，男人笑了笑。那笑声很轻，却也极其慎人。
孟雪忽然背脊发凉。
“不可能。”
他说。
梁沉景说着，慢慢抬起眼帘看向孟雪。那表情像是平静，却又像是在发狂，眼底里有一整片可怖的阴翳。
“要钱可以。”
“你想怎样都可以。”
“凡是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的，什么都可以。”
“但离婚不行。”
梁沉景的语气仍然很平静，很理性，好像在和孟雪讲什么大道理。
但听起来，却也是极端的危险，包含着某种警告的含义。
孟雪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下。
她气坏了。
她真的是兔子急红了眼，已经完全不管其他。
“为什么不行？”
“梁沉景，到底有没有协议你自己有数。不要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得围着你转！”
“1，给我钱。2，离婚。”
“这两件事是我们之前就说好的。我的要求合理合法，一点也不过分。”
孟雪拿着手机转身就往外面走。反正这个地方，她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但少女走了没两步，就听到梁沉景压抑到极点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小雪，不要逼我。”
“可以么？”
她攥了攥拳，闭上眼睛，努力当做没有听到的样子，继续固执地往外走。
孟雪火速回到卧室拿了包，换了件外套，然后直接叫了一辆专车准备离开。
她现在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只要今晚能不在这个鬼地方呆着，只要今晚能让她别再看到梁沉景。她就满足了，心安了。
正好路过客厅的张阿姨看到孟雪拿着包怒气冲冲往外走，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对方就已经出去了。
门被很大声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