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适合碰水,先将就下。”江劭庭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人急匆匆打断。
“你休息吧,我自己来。”她胡乱套上衣服,一把夺走他手里的毛巾,蹦进浴室。
她不敢想要是还呆在那边,江劭庭会再说出些什么臊人的话。
麻溜擦拭干净,她深吸一口气推门,“我好了,你洗澡吧。”
左脚貌似伤得很严重,根本不能落地,她恍惚间记得是廖文嘉从后面推的。
江劭庭揽起扶着门框发呆的某人,将她抱回床上掖好被子,柔声道:“等我一会。”
???
他难不成还要和她一起睡??
温桐惊慌坐起,环顾床的四周,好像确实可以睡下两个人。
虽然有过比较亲密的身体接触,但她真没有习惯到同床共枕。
心里百转千回,等到浴室“滴滴答答”的水声停下后,她“咻”地钻进被子里。
江劭庭出来就看到某些人如临大敌,露出一双水汽莹莹的眼睛观察他。
他随手系上浴袍带子,慢悠悠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就等着某人忍不住先张嘴。
温桐见他穿着浴袍心已经凉了半截,踌躇许久后试探道:“江总,这张床很小的。”
以前这声“江总”还算顺耳,今时不同往日,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怎么,要我睡地上?”刚出浴的黑眸分外明亮,慵懒斜了她一眼。
温桐被怼得哑口无言,半晌后小声嘀咕:“可以去别的房间。”
江劭庭放下杯子,轻飘飘反问:“伺候你一晚上换来被扫地出门?”
“……”
温桐无言以对,干脆背过身去。
一阵窸窸窣窣,床上因第二个人的加入而变得逼仄,她出于本能往床边挪了一些。
“过来点。”江劭庭大手一捞,就把人搂了回去。
均匀的呼吸落在后颈,像一把毛绒绒的小刷子,扫过皮肤时激起阵痒意。
温桐望向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净白修长,微微将衣服压得凹陷一角。
“我明天想去看看哥哥。”她找到舒适的角度侧躺着,缓缓开口。
背后的人贴近了一点,轻轻摩挲她的腰,回答:“嗯,辛苦这段时间坐轮椅。”
他的手往下移,安慰似的掠过包扎严实的左脚,“这里需要多修养。”
“嗯。”温桐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任他抱着自己,疲惫阖眼。
后半夜寂静无声,她能够闻到他的味道,清寒凛冽,混着点沐浴露的甜香,交汇融合,织就成一个薄薄的茧,将她一点点束缚在里面,无法逃避却也放心依靠。
清晨,晨曦微漾,空气里弥漫着雨后独有的、清新的草木气息。
侧睡的女孩还没醒,他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些,盖住她的肩膀。
张谰备好了车,恭敬在门口等着。
“你留在这里。”江劭庭朝房内回望了一眼,“她想去哪里也跟过去。”
张谰点头应下。
男人揣着大衣口袋阔步向前,背影高大笔挺。
江劭庭将车停在路边,步行了一段才找到给定的地址。
乡下的早晨格外静谧,炊烟袅袅从屋顶升起,伴着两声高昂嘹亮的鸡鸣。
和男人的气质格格不入。
一路走过来,像捕渔人走进了桃花源,被村民好奇打量围观。
江劭庭站在一间农家小院前,轻叩了两下门。
院中种了一颗大树,晨曦从心脏形状的树叶缝隙里穿过,洒落在下方砌的石桌上,光影斑驳,充满生机。
“来了。”屋里传来一句浑厚的中年男音,紧接着走出个端正瘦削的男人。
五官挺秀,即使年老也能一览青年时的英俊,眉眼和她很是相像。
江劭庭平生了两分亲近。
“你找谁?”温平讶异开门,盯着面前相貌不凡的男人。
江劭庭取下黑色手套,同他握手:“温叔叔。”
两人相对坐在石桌前,温平热情招待:“来,喝口热茶歇歇,走了很远的路吧?”
农村常见的陶瓷茶杯,江劭庭余光扫到对面那只豁了一道口子的杯子,再转眼看了下自己眼前的,答道:“您客气了。”
温平也在观察他。
薄唇,眉眼锋利,一眼看上去便是个不好相处的薄情之人,但眼神确是温和有力的,举止动作带着天然的掌控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气质。
“是桐桐的事情吗?”温平在山野乡村呆了近二十年,除了和村民,基本没有其他社交来往,很容易就猜到这个年轻男人的目的。
江劭庭没有立刻回答,缓缓吹开水纹,浅抿了一口,“她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