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多了几次,施邢发现鬼母无法离开这片医院太远——想来还是镇物的缘故——就投了件白大褂假装成医生混了进来。
就是他现在身上穿的那件。
萧闻斋突然在旁边道:“前几日有人问导演是否还有医院的医生没撤场……”
“啊?”陶知爻张了张嘴。
施邢纳闷地看了过来,“撤场?”
“呃……”陶知爻尴尬地眨了眨眼,抬起一根指头,指了指萧闻斋,“他们在拍戏。”
施邢张大了嘴。
施邢的眼神,落在了趴在他怀里不停蹭,不停撒娇的鬼婴身上。
“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吗?”陶知爻问道。
施邢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只听他解释道:“我们只管尸体之事,只要他从尸体里面出来。”施邢指了指陶知爻怀里的鬼婴,意思是这具死去婴孩的躯壳,“那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陶知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就好像他们五显一脉,管和水相关的事情也会比较多一些,比如害人的水鬼是一定会去抓的。
话已至此,相当于是各退一步。
陶知爻看向鬼母,后者虽然对这具来之不易的躯壳有些不舍,但也深知再这么耗下去,她和鬼婴肯定是打不过施邢的。
于是唯一的回应,就只能是点了点头。
陶知爻抱着鬼婴站起身。
他掂了掂怀里的小肉墩墩,鬼婴似乎有所感应,抬起头看他。
“妈咪……”
陶知爻戳了戳他凉丝丝的脸蛋,“都说了……”
话到了最后,他叹了口气,心说算了。
一阵淡淡的黑气,从怀里婴孩的身上飘了出来,不一会儿,陶知爻几人就看到鬼母的怀里多了一个尖嘴獠牙的婴孩。
那孩子看起来的确吓人,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陶知爻。
陶知爻却也不怕似的,朝它笑了笑。
鬼婴感受到陶知爻的笑意,嘴巴咧得更大了些。
这时,就听鬼母“咦”了一声。
陶知爻和施邢望过去,就见从方才开始一直从医院底下冒出来的,锁在鬼母脖子上的黑气枷消失了。
鬼母道:“我,我自由了?”
一股强大的怨念,从她的眼底爆发了出来。
她看着陶知爻和施邢,认真地道:“两位大师,我听你们说你们不管其他的闲事,那我可否去杀了那负心汉?”
被丈夫长埋于此地,魂魄永世不得轮回,还要被镇物压制的滋味,她已经尝了数十年。
说没有怨念,是不可能的。
施邢闻言微微一顿。
妖物有害人之意,按理来说,不论是哪一脉的传承,都应该管。
但刚刚陶知爻也把鬼母经历的事情和施邢说了,说真的,施邢也觉得那个为了一己私利,居然忍心把妻子镇压在此处的男人该死。
就当他想要和陶知爻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的时候,却不料后者开口,看向萧闻斋。
“我们晚上吃什么呀?”
就好像鬼母的话,他完全没听到一般。
施邢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却猛地明白了陶知爻的意思。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语一转,变成了:“诶,你们也没吃饭吗,我也没吃。”
一旁的鬼母看着两人的反应,翘起了嘴角,她认真地弯下腰鞠了一躬表示感谢,而后带着哐哐用爪子磨牙,准备去找亲爹的鬼婴化作一道黑风,消失在了北医附三院旧院的上空之中。
说话声渐渐小了下来。
施邢还是没忍住抬头望了一眼,“真的没事吗?”
话音未落,地上掀起一阵黑风阴气,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从中飘了出来。
是来自地府的勾魂使者,黑白无常。
陶知爻曾和谢必安还有范无救在东岳有一面之缘,但今日所见,却并非那两位。
是了,黑白无常只是官名,只不过名气最大和地位最高的是谢必安和范无救而已,但其实每个城市甚至一些大城市的城区,都有各司其职的黑白无常。
陶知爻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他的手腕上还有谢必安和范无救给的一条黑气凝结成的手链,之前用过一次后,就没什么威力了,但手链还挂在他手上。
这动作,吸引了那边黑白无常的注意。
他俩赶紧上前,朝陶知爻一礼。
这可是谢大人和范大人的气息啊!
陶知爻朝他们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双方客套了几句。
就听黑无常道:“敢为这位小哥,刚刚在这附近,是否可有看到一个女子生魂,应当还带着一个婴孩小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