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爻和萧闻斋在旁边看着,对视一眼。
怎么听这几个人的语气和他们说的话……好像不只是古尔听过那所谓的“音乐”声啊?
古尔茫然地看着围着自己发问的同伴。
“你们不是在睡觉吗?”
这个问题也是陶知爻想问的问题,“是啊,你们不是在睡觉么?”
“你没听到?”杜桢纳闷地看着他。
陶知爻“呃”了一声,仔细回想了一下。
好像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确实是听到了一点奇怪的声音。
“像那种哼唱的乐曲声吗?”陶知爻模仿了一下那个在他记忆之中比较模糊的曲调。
其他四人齐齐点头。
古尔道:“我就是听到了这个声音然后就觉得很困,所以才想起来活动下,免得自己睡着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就连桑吉也弱弱地举起了手。
“我,我也听到了,然后就睡着了。”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萧闻斋的身上。
所以,那古怪的声音,只有萧闻斋一个人没听见咯?
但后续不管大家怎么各出奇招,从各个角度询问,萧闻斋也无法给出更多的有用信息。
毕竟,他也不知道其他人说的那个“曲调”是什么样,而为何他能不受影响并发现羽人夜半潜入营地中,也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想不出答案也不能在原地耽搁,众人边讨论边吃完了饭,收拾东西准备上路了。
幽谷在朝阳之中,浓密翠绿的树林随着晨风朝一个方向整齐地晃动,不时能看到从半空中滑翔而过的飞鸟,一切显得那么的平和,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但所有人踏入森林边界,呼吸到清新而充满负离子的空气的时候,除了片刻的身心放松,但更多的,是从心底无法抗拒的升起的警惕。
越平静温和的地方,往往藏着越浓重的杀机。
尤其,这里是那棱格勒。
是西王母城所在的旧址。
而且昨晚还曾经出现了疑似羽人的生物。
陶知爻走在队伍中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对心中说道:
“诶,那个声音你们知道是什么不?”
在南岳庙的时候,鲛人就曾经用类似的方法将他们拖入了幻境之中,陶知爻刚刚回忆起来,就想着问一下。
心中安静了片刻,鲛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嗯……就是你们想的那个东西。”
“我们想的那个东西?”
“嗯……”
“羽人?”
“……差不多。”
陶知爻听了个一头雾水,他总觉得鲛人是知道什么,但好像不太方便说,甚至是在惧怕着什么存在。
蓦地,陶知爻意识到:是啊,鲛人应该就是在畏惧!
它的本体是鱼。
而羽人……又或者说那长了又细又长的喙的黑影,本体很可能是鸟类啊!
是它的天敌!
在陶知爻猛地意识到这一点时,鲛人的声音带上了些许颤抖。
它丢下一句话,也不等陶知爻反应,就直接装死,彻底没了声息。
“它们来了。”
陶知爻下意识地仰起脸,就看到头顶一片阴影滑过。
那东西身体又细又长,背生一双羽翼,舒展开来时几乎将日光全部遮住,好似黑云直接大片压了下来。
与之同时,悠远绵长的乐曲靡音,随着那双翅膀掀起的一阵风,在林间回荡开来。
那声音像是来自洪荒,沉闷的皮鼓、清亮的钟磬、还有似呜似咽的笙、笛、埙、竽……在这一瞬,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好似被拉入了几千年前的那个时代,眼前是呼啸的山河,与被神明掌心翻覆之间,就已天崩地裂的场景。
砰——砰砰砰!
再一次的,枪声响彻林间。
那声音震得陶知爻一行人耳膜生疼,但也成功让他们从刚刚那个恍惚的感觉里脱离了出来,原本若隐若现的幻觉在此刻骤然消失,而他们的注意力,也投向了前方。
枪声来自不远处,距离近到能听见林间传来的惨叫。
“刚刚那东西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贡嘎急促地说了一句,招呼众人躲到了路旁的树后。
在贡嘎的带领下,一行人摸索着向前,直到在灌木林里潜行了将近十分钟后,陶知爻终于在视线的末端处,看到了一群人影。
还有在天上飞着的,那个细长身影。
借着洒下来的光线,陶知爻终于是看清了那细长黑影的真面目。
与他猜测的几乎一致,那就是个长了翅膀的鸟头人——姑且就将它称为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