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对自家男朋友的脸印象不深,是那梦里的脸, 着实有些过分相像, 而且那东西像极了一个人被抽去了全身的骨头, 只剩下一个能活动的脑袋在进食一般, 四周的环境又阴森森的,人在梦里神经又放松, 陶知爻才被吓得狠了。
直到现在,陶知爻才渐渐地完全醒过神来,将梦境与现实分开。
听完陶知爻的转述,萧闻斋沉默良久。
“生气了?”陶知爻犹豫地伸手,戳了戳男朋友。
萧闻斋无奈叹气, 将人抱紧,“那倒没有, 还不至于这么幼稚。”
“那你在想啥?”陶知爻抬手搓了搓萧闻斋的脸, 见他张了张口没说话, 就问,“还是那件没有想好怎么说的事情吗?”
萧闻斋点了点头。
“没关系, 那就不说!”陶知爻也十分爽快地道,他拉着萧闻斋一同躺回了被窝里, 转过身,抓着萧闻斋的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
这样他就不怕啦!
萧闻斋含笑将人抱入怀里,心中的那点愁云瞬间淡了不少, 他闭上眼睛,埋在陶知爻的颈窝中。
“爱你。”
陶知爻也闭着眼睛, 被灼热的呼吸烫得缩了一下脖子。
他笑了笑。
“我也爱你。”
☆
次日清晨,陶知爻醒来就听到门外传来阵阵飒飒声,细听像是风,但却又很有规律。
他揉着眼睛起床,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外头。
院子里,行舟正练功呢,他换了一套灰色的袍子,有点像僧袍,但颜色不一样,袖口用白棉绳扎住了,一套打扮下来倒有点像武僧。
此时,行舟正跟小说电视剧里展现出来的武林高手似的,拳脚带影,上下翻飞,一手不知道是不是悬空寺传承的僧拳打得虎虎生风。
陶知爻推开门,“早。”
隔壁胡葵的房间也走了出来,相比起睡眼惺忪的陶知爻,她的表情可就不爽多了,抱着胳膊,斜睨着院子中练功的行舟,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小时候被普照寺方丈“追杀”的日子。
行舟一套拳打完,缓缓收了架势,朝陶知爻二人一笑。
“早啊,你们年轻人起这么早?”他说着,从一旁的小包里抽出一条帕子,在院子角落的一口井里打了桶水上来,边打湿了帕子擦脸,边笑呵呵地打趣道,“我看现在好多年轻人都是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的。”
“我养生,早睡早起。”陶知爻一笑,就听一旁传来一阵脚步声。
转过头,只见院子门口处,桑鸣一行人跟着那白瓷娃娃,已经到了。
陶知爻朝他们点了点头,“早。”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阵熟悉感,陶知爻转过头,就见萧闻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正站在他后面。
陶知爻盯着那白瓷娃娃看。
他可是记得对方昨天说有办法解决萧闻斋的黑纹的,今天白瓷娃娃和桑鸣来这么早,难道真的是为了这件事?
心头的想法刚一冒出来,那白瓷娃娃就朝陶知爻望了过来。
“找个地方吧,我们好好谈一谈。”
一行人在桑鸣的带领下,来到了他家里。
桑鸣家不算很大,但也不小,就是村镇里比较常见的自己找人搭的小院子。
众人一进门,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屋子里飞奔过来。
“爸爸——”
一个软糯糯的,拖着的嗓音响起,那小小的身影扑进了桑鸣的怀中。
桑鸣“哎”了一声,伸手将那身影抱起来转了个圈,众人就又听到了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那是个小姑娘,看上去五六岁的样子,笑起来能看到她缺了一颗门牙,应该是刚掉没多久,看上去很可爱。
她是桑鸣的女儿。
相比起夭儿村的满目疮痍,这白村里的生活气息显然浓厚又祥和安宁多了。
院子里,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正提着桶在井边打水,应该是桑鸣的母亲,在院子里带孙女儿的,她听见了脚步声就望了过来,朝众人乐呵呵地道:“哦!来客人了啊!”
桑鸣抱着女儿,朝众人笑了笑,“我家姑娘。”
说着,他举起女儿的手朝众人招了招,对她道:“椿龄,跟哥哥姐姐们打招呼呀。”
小姑娘很羞涩地朝众人道了声好,一行人也笑眯眯地回应了。
陶知爻注意到,小姑娘的脖子上挂着一把长命锁,而她的名字“椿龄”,在典故里也指的是如大椿树一般长寿的意思。
陶知爻不禁感慨,看来即使离夭儿村很远,时间也过了百年,但那夭儿村的诅咒也依然给这白村的村民们留下了世世代代的阴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