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过去看看长官有什么发现吧。”他拽着贺峤的手向言栖那边走了过去。
还未等他们开口询问,言栖将那张纸片向他们这边展示。
她将发丝撩到耳后,清了清嗓子,而后开口:“看。”
溪庆的身子一僵,牙关跟着咬紧,7月8日,技术层大换血,他记得这张报纸,因为这个日期太过特殊了,在那一天,他失去了至亲的家人。
“这里的日期和D球的日期是重合的吗?”溪庆问道。
他认为这只是巧合,两个星球的7月8日又怎么会是同一天呢。
尽管言栖对于溪庆的问题有些不解,但她还是回答了:“年份不一样,但是月份日期是一致的。这里的D球的昼夜节律几乎一致,有类似于太阳月亮的存在,只不过距离和速度有差距,但很巧合的是,我们的祖先划分每年的方式惊人的一致。”
“一致到我都怀疑我们是否同源了。”最后,言栖以这样一句话结尾。
“326年是D球的哪一年?”溪庆紧追不舍,这样的巧合他无法视而不见。
“我查下,你稍等。”言栖没有在意溪庆近乎命令的口吻,直觉告诉她溪庆正在询问的事情很重要。
她使用腕表上的基础星际功能进行了换算,而后报出了四个数字,紧接着,她抬头望向溪庆:“这里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听到那个数字后,溪庆愣在了原地,是同一天。
这样巧合的同一天。
他机械地摇了摇头:“不,应该只是巧合。”
“你说的巧合是什么事情,你坐下来休息一下,慢慢和我们说。”眼见情况不对,贺峤立刻拉过一把椅子,放在溪庆身边。
他压着溪庆的肩膀迫使他坐下,而后安抚地用手掌摸着他的后颈。
溪庆顺从地坐了下来,他当然可以信任眼前的两位同伴,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是同一类人,有共同的目标。
于是,他开口了:“那一天,是我父亲死亡的日子。那好像是个雨天,是在晚上,父亲开车接我回家,发生了车祸,我被救活了,但父亲死亡了。我昏迷了很多日子,好像灵魂被抽离了一样,我不记得那段日子了,我担心自己忘掉,所以写在了一个本子上。”
溪庆的话断断续续的,他将记忆中那段痛苦的回忆抽出,向他们叙述。
这件事的始末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他只能说出大概,而后再将一个个细节补充填满,这些细节的时间和位置是否正确,溪庆不知道。
“老师说过我在代码上有天赋,但我不记得我已经掌握了那么多的复杂算法。我记得好像在那天晚上见到过一个很重要的人。”
“在副本里,我好像再一次见到了那个人。我本该死掉……”
贺峤站在原地,他听着溪庆口中的话,却只觉浑身发抖,似乎心脏都跟着颤动,他试图打断溪庆的思路,让他不要再溺于痛苦,却又知道,揭开这一切是解开真相必须经历的阵痛。
“不!”说出那句话之后,溪庆痛苦地抱住头颅,身子向着腹部蜷缩起来。
“死掉的是谁……本该死掉的是我……”他的声音颤抖着,就像破碎一地的玻璃一起哀嚎共振。
贺峤再也忍不住了,他立刻冲上前,抱着溪庆的肩膀将他按在自己的胸膛。
贺峤心脏的震颤声通过躯体传递到溪庆的耳膜,他无法抑制身体上的颤抖,他似乎解开了第一道锁,尽管他并不知道答案。
他只知道,有贺峤在这里,他似乎安心了许多。
言栖站在一旁,不知作何表情,溪庆说出的这件事日期上确实太过巧合了。叛逃的设计者,死亡的父亲,车祸,这些串联在一起,毫无头绪,却又让人无法不在意。
贺峤的手搭在溪庆的后颈,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目光散落在远处的书架上,他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溪庆很难过,所以他也难过。
“我知道你脑子很乱,但是,没有谁是该死的,既然你记不起这件事,那就不要去想,向前看,到达你想要的位置。”贺峤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嘴笨不擅长安慰人,他只能像拍小动物一样拍着溪庆,说些陈词滥调来安慰他。
溪庆渐渐平静下来,他侧着脸贴在贺峤的胸膛上,冷汗打湿的头发就贴在贺峤的衣服上,显得挺乱不堪。
“我现在还好,言栖长官对这条报道有什么见解吗?”溪庆的声音有些闷。
“嗯,我是在想,既然,那个黑金大楼里,合照,有一个人被涂掉了脸,然后,这里……呃,又有一位叛变的人,或许,会不会……”言栖支支吾吾有些说不清。
“可能性很大……”贺峤沉默了,溪庆蹭了蹭,陷在他头发里的手指又深入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