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瞥一眼二郎,欲言又止。
二郎:“摸着良心说啊。”
喜儿说不出口,只因这两年两人的衣物鞋袜几乎都是二郎洗的,喜儿负责打水。沈伊人叫他教喜儿洗衣,二郎说她手劲大,好好的衣服都被她搓烂了。
小薇要帮他洗,二郎数落她,哪有外甥女帮舅舅舅母洗衣的。
好心没好报。小薇嘀咕,我也是闲的!
“我相公最好!”
二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差点被口水呛着。因为不习惯,脸微热:“……小点声!”
喜儿点头:“晚上说!”
“咳!”二郎别过脸,缓口气,“你还是别说了。”
喜儿:“你呢?”
二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喜儿问他怎么想的:“如果小薇嫁过去,没有公婆的日子不好过,孩子出生时姐姐过去,农忙时节也可以过去帮忙,可平日里得她自己带。她相公会洗衣会做饭,也不一定日日得闲。地里的活总需要人干。”
喜儿不由得想到自己,也没有公婆:“真会为你外甥女着想。”
二郎听出她话里有话,不禁哑然失笑:“我无父无母,可我有钱。我可以请两个婆子两个丫鬟伺候你到孩子三岁。”
喜儿扭头,男人的嘴,真是什么话都张口就来。
“又不想知道我怎么想的了?”二郎问。
喜儿起身:“不用说,我知道。”
二郎拉住她的手臂把人安坐在板凳上:“知道什么?”
“要是钟意服兵役回来的那个就叫小薇相公入赘,她要是钟意另一个,就把她嫁过去。”喜儿转过头,“对吗?”
二郎:“我的妻,最聪慧。”
喜儿被夸的不甚好意思:“要你说!”
二郎认真道:“此事我和姐姐怎么想的没用,最终还得看小薇是想嫁出去还是想留村里。”
“那个傻子肯定想嫁出去。”喜儿一副不用问的样子道。
二郎不置可否。
喜儿:“不信啊?”
“早两年有可能。这两年不好说。”
喜儿心说我怎么没看出来:“因为高明和青雀吗?”
二郎微微摇头:“房子盖好了。姐夫说过,后面五间正房大院给她。咱们住的七间以后留给有为。过十来年有为大了,我们在村里给姐夫的两亩荒地上盖一处留咱们跟姐夫住。姐夫问过村正,挨着果园北边的两亩荒地给谁就归谁。村里谁家人多地不够种就去西头开荒,那边还有很多地,就是离河远,地也不存水,头几年只能种高粱大豆或耐旱的蔬果。”
喜儿:“五间房子瞧着就宽敞。住两个人说话都有回音。是我我也舍不得。”
二郎想说,你什么都舍不得。
“所以很有可能选那个跟她年龄相仿的。”二郎腿麻,忍不住起来缓缓。
有为跑出来,一看他舅也在,慌忙把嘴边的话咽回去,给喜儿使眼色。
二郎板起脸:“鬼鬼祟祟的,什么事不能叫我知道?”
“舅母,该有一炷香了。”有为言外之意,冰瓜该好了。
二郎伸手,喜儿借着他的手起来。有为下意识问:“舅舅干嘛?”
“那些瓜还是我拎水浇的。”二郎瞪一眼外甥,“拿刀去!”
几个少年早准备好了,金宝拿刀,高明和青雀抬饭桌,有为搬凳子,因为堂屋只有两扇门闷热,不如棚下凉爽。
有为进院就朝门东边瞅:“舅母,看我们收拾的。”
二郎看过去:“为了口吃的,人都勤快了。”
有为不敢顶嘴,权当没听见。
喜儿把盆里的瓜捞出来,随手拉个绳上晾晒的抹布擦掉水。托着西瓜到棚下,有为紧张地伸出双手:“慢点,轻点放啊。”
二郎朝他后脑勺一巴掌:“出息!”
有为移到高明身边,离他舅远远的。
喜儿:“有为,有没有想过这瓜一会儿得切?”
“掉地上还能吃吗?”有为不怕瓜烂,怕瓜烂在地上。
喜儿拿起大刀:“那你祈祷这个瓜是熟的吧。”
有为抬手捂住眼睛——不敢看!
二郎示意喜儿切吧。
喜儿也没卖关子,先切两头,因为切少了,看不见红壤。青雀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有为慌忙松手:“哪儿坏了?吓我!”
金宝:“喜儿奶说熟透的瓜里头是红色的。你看。”
有为的小脸瞬间变得跟瓜皮有一比。二郎见状不禁想笑。有为顾不上尊卑,没好气问:“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