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互相看了看,觉着人不能太贪,稳妥起见,没有挑硕果累累那棵树,选择摘喜儿昨儿摘的那棵树。
喜儿垫着脚勾桃树枝,让他们自己挑。
村民都知道喜儿的脾气——你言而有信,再买不难。你言而无信,喜儿摘了喂猪都不卖给你。四人按照约定好的摘两大一小。
出来的时候经过石榴林,喜儿指着几颗石榴树:“十文钱三个,跟桃子一样大,买吗?”
四人哭笑不得。
有四女一子的男人说道:“去年帮你家搭棚的时候我ⓨⓗ吃过你家的石榴,味道确实不错。但要说跟桃子一样大,喜儿,这就夸张了。”
“那是因为去年只有几个大石榴都被我吃了。”
男子讶异:“你嘴真严啊。”
喜儿摇了摇头:“你们也没问啊。”
四人无语,谁能想到傻姑能种出这么大的果子。
喜儿:“现在咱们村只有你们四个知道我有大石榴。我的石榴要是少了,我就找你们。”
几人赶忙捂住耳朵往外走。
喜儿嗤一声,拎着篮子跟上。到门口一手交钱一手交桃子。
沈伊人见她当真拎着两串铜钱进来,不禁感慨:“真会做生意啊。”
“那当然。我可是郑喜儿!”喜儿把钱往沈二郎手里一塞,“拿着!”
二郎被她豪爽的动作吓一跳,愣愣地问:“干嘛?”
“给你的零花钱。买糖去吧。”喜儿说完就去洗脸刷牙。
二郎张口结舌,顿时觉着手痒:“我是你相公不是你外甥!”
外甥钟有为被热热闹闹的声音勾起来,趿拉着鞋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伸手夺走舅舅的钱:“舅舅不要给我,我是外甥。”
沈二郎又吓一跳,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有为拿到钱转身就走。
沈二郎回过神跟上去:“这是你舅母给我的。”
“舅舅不是不要吗?”
沈二郎:“我不吃糖,我买笔墨纸砚不行?”
“见面分一半。”有为给他一串。
沈二郎无奈地接过来:“你也掉钱眼里了。”
小薇从东边过来:“舅舅视金钱如粪土。那给我,我不嫌铜钱腥气。”
沈二郎瞪她一眼就朝西边自个屋里去,钱放在衣柜底层的罐子里。这个罐子是喜儿从东偏房搬过来的,崭新崭新,起初买来是留着装变蛋的。钱多了,一时用不完,也不能天天藏在衣服底下,原先的布包包不完,喜儿就把绳子拆开扔罐子里。
喜儿说过,满了就封起来堆在角落里,看起来越危险越安全,哪天她家没人,小偷摸进来也会以为那是几坛酸菜,或者还没做好的变蛋。
沈二郎打小没存过钱,也不敢跟一根筋犟,自然是喜儿说什么是什么。
解开麻绳,二郎把罐子打开,铜钱放进去才发现快满了。二郎试着把罐子移到角落里,他竟然没有累得呼吸不畅。沈二郎直起身抬起手臂,久违的力量感让他仿佛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沈二郎内心很是复杂。
喜儿的声音传进来,二郎应一声:“又怎么了?”
“洗脸。”喜儿端着水,“你和有为谁先洗?”
有为在自个屋里藏钱,听到这话大声喊:“舅舅先洗。”蹲在地上把扔到床底下的钱勾出来,小嘴嘀咕:“不安全。”往四周看看,他屋里只有放衣服鞋子的柜子,一个放被子棉衣的箱子,一张床和一个书桌。
有为很是苦恼,总不能藏老鼠洞里吧。
喜儿过来见他跟个小陀螺似的,这里看看那里瞅瞅,就到东厢房找个腌蒜瓣的小坛子。沈伊人每年深秋时腌蒜瓣。此刻坛子刷的干干净净,又被喜儿用热水烫过,没有一丝异味。
喜儿把小黑坛递给有为。有为不明所以。喜儿给他使个眼色,有为福至心灵,打开盖子把铜钱扔进去。
“你只有这么一点钱啊?”喜儿问。
有为找出他的小荷包,从里头翻出三个也扔进去:“舅母,放哪儿啊?”抱着坛子朝床头看去。
喜儿嫌弃:“傻不傻。你把坛子放床头上,钟金宝个小傻子都知道里头有宝物。放你书桌底下啊。”
有为把坛子放书桌底下,挨着墙不容易被他踹倒:“这就好了吗?”
喜儿点头:“想不想财源滚滚来,到年底把你的小坛子装得满满的?”
有为咽口口水,可能吗。
喜儿:“等我一下。”
到果林里摘个小一点的桃子,洗干净一掰两半:“叫上金宝,哪里人多去哪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