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掌柜把钟子孟叫到一旁,他先要一扇排骨和一扇猪肉。钟子孟点头。酒肆掌柜不禁问:“不问问我多少钱一斤?”
“我家还有好几头公猪。”
酒肆掌柜听出他言外之意,笑着说:“这头猪太好,咱都没见过,这样吧,要是别人买,人家给多少我给你多少,没人卖的话,我看着给?”
钟子孟点头。
酒肆掌柜看一眼猪肉,“剩下那扇猪肉和排骨先别卖,等我到未时。”
“也得有人买。”
酒肆掌柜看看瘦的跟猴似的幼童,穿着粗布衣裳的老人,确实没人舍得买。酒肆掌柜的放心下来,“帮我装起来。”
钟子孟请村正把他的肉切开,放在自家洗菜盆里,用锅盖盖上。掌柜的借用村正家的毛驴拉着板车回城。他的小毛驴被扔在钟家门外柿树下。回头伙计来还车的时候再骑走。
村正等酒肆掌柜走远就问:“多少钱一斤?”
钟子孟:“得看好不好卖。有人卖的话,瘦肉能跟肥肉一个价。”
村正惊呼一声:“这么贵?”扫一眼乡亲们,“要是这样,值得试。小猪崽才多少钱一头。几斤肥肉就够了。三头活一头也不亏。”
伺候一辈子牲畜的老人们不约而同地点头。
二郎此刻提醒众人,担心小猪崽抗不过去可以去县里买点药抹在伤口上。
村正:“有那种药吗?”
沈二郎笑着问:“您说人是怎么扛过去的?”
村正愣了一瞬间,“腐刑”二字浮现在脑海里,顿时不禁说:“我真是猪脑袋。”
喜儿:“猪脑子给我。我给二郎补身子。”
沈二郎闻言也愣了一下,意识到猪脑子是何物,脸色难看:“……不必这么贤惠。”
喜儿摇头:“你不懂。”
“有你不吃的吗?”二郎问。
喜儿点头:“你的脑子!”
二郎气无语了。
有为把盘子放案板上。喜儿问:“还有谁没吃?”
“舅母啊。”有为提醒。
喜儿端起剁成两段的排骨回屋:“我等着啃排骨。”
有为跟进去,钟金宝紧随其后,其他小孩乌泱泱跟进去。小孩的长辈叫他们回来。沈伊人道:“让他们去,去也是白去,不如在这里等着吃猪下水。”
到门边的小孩又回来,谁还不知道跟喜儿抢吃的无异于虎口夺食啊。
钟子孟把剩下的排骨和一扇猪肉放案板上,跟沈伊人两人抬回堂屋,用干净的布盖上。随后他在门口收拾猪头和猪脚。
猪头上的毛烤干净,村正用斧头把猪头劈开,小心翼翼拿出猪脑。沈二郎拧着眉头说道:“别听喜儿的。”
村正摇头:“整个清河村也只有你敢这么说。”随后送回屋里,顺便把钟家的大铁锅拿出去。
清河村村民很早就听人说过,钟家有口长安贵人才舍得用的铁锅,一直没见过。就算小薇成亲那日很多乡亲来帮忙,也只看到铁锅一角。
村正把锅放地上,老弱妇孺又围上来。村正无语:“好看吗?”
韩得明不禁说:“不就是大一点深一点的鏊子吗?怎么还成了稀罕物?”
村正打量他:“怎么什么事到你嘴里就变得很简单了呢?知道这么重的铁器多少钱吗?打成这样又得多少钱?村里的铁犁头放一起都不一定能打出一口这么大的锅。”
韩得明长见识了:“那那要是坏了怎么办?”
沈二郎:“补!”
少年不禁点头:“是得补锅。”
村正摆摆手让他让开,他把铁锅放在先前烧热水的地方,把上面的大陶罐拿下来给钟子孟。钟子孟把陶罐送院里,把乡亲们送来的桂皮、香叶等物洗洗,扔铁锅里。随后又把自家酱油拿出去。
喜儿的排骨煮的骨肉分离,外面还在煮。喜儿叫小薇把她舅喊进来,四个人在厨房啃排骨。其实沈二郎只敢吃半条排骨。
钟金宝跟在沈二郎后面悄摸进来,喜儿假装没看见,沈二郎拿半条排骨叫他出去等着吃猪下水。
钟金宝的娘大概真懂事了,一直在外面帮沈伊人拿木柴,或者帮她打水。钟金宝拿着排骨到外面就跟她娘显摆,其母下意识看沈伊人,不是说喜儿很护食吗。沈伊人道:“肯定是二郎给他的。”
小孩点头:“沈爷给我的。”
村正指着猪耳朵:“这个好吃。”
钟金宝跑过去:“我喜欢吃。”
村正瞪他:“别跟喜儿学的什么都想吃。”
声音洪亮,喜儿在厨房听得一清二楚。喜儿拿着布到外面,用布包着猪耳朵,用大刀割掉:“吃吧!”瞥一眼村正,拎着俩耳朵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