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听说过司马相如?”老三问。
坐在两人身后的钟文翰:“千金买赋的司马相如?”
老三点头:“司马相如拐了卓文君养不起,卓家心疼女儿,给司马相如很多财物,听说奴隶就有上百人。那时候长安这么舍得的人家都不多。窦太后也是快死了才舍得把私产给窦太主。否则窦太主哪敢养董偃。”
钟文翰惊了,他三叔好像只上几年学,怎么连这事都知道。
“三叔听谁说的?”
钟老三奇怪:“你不知道?找司马相如买赋的就是窦太主。金屋藏娇知道吗?”
“金屋藏娇不是来自《汉武故事》吗?跟韩得明说的尉迟恭月夜赶秦王有何不同?”
钟老三:“金屋藏娇是假的,可千金买赋是真的。窦太主有钱——”
钟老二听得头晕:“自家事还理不清。你还有心思操心几百年前的人。快去快回,回来还不耽误做变蛋。”
往常都是赵掌柜下单,钟子孟第二天去城里买生石灰,亦或者今天去,明天上午做变蛋。如果他们能赶在天黑前回来,确实不耽误做变蛋。
钟老三往前移一点,认认真真驾车。
翌日上午,钟老三和钟老二拿到做变蛋的钱又不想搬去汉阴郡。
钟老二的长子回来了,趁机表示他留在此地看家种田,其实想远离偏心的父母。以后父母在汉阴郡挣的家业都留给弟弟。
此话是分家的意思。
钟老二很看不上长子,媳妇回娘家,他居然跟着一去不回。也觉着这个儿子跟他不亲。钟老二跟妻子商讨半宿,决定明年开春再分家,老大一家还住以前偏房。
随着立冬北风呼啸,长安商人一个月来一次。
年后长安商人来两次,清河村家家户户开始育苗了,钟老二和钟老三两家选个良辰吉日搬去汉阴郡。钟老三不舍得卖地,就叫嫁出去的长女回来帮他看房子看地。地里见的东西两成归他,做变蛋赚的钱归她自己。
钟老三的亲家觉着这个买卖还成,反正家里儿子多,分出去一个也不心疼,就叫儿子带着儿媳妇搬到清河村。
喜儿望着两家人拉着几车东西走远,感觉跟做梦一样:“这就走了?”
沈二郎如今乍一看没有一丝病态,如青松一般站在喜儿身侧:“不舍得?”
“他们走了,以后我手痒了找谁啊。”喜儿有点可惜。
沈伊人想打她:“挨骂没挨够?”
喜儿眼角余光瞥到一个小孩:“钟金宝,过来。”
钟金宝吓得躲到母亲身后。
沈二郎哭笑不得,拉住她的手臂:“他才五岁。你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按趴下。”
喜儿收回视线:“姐姐,果树苗什么时候送来啊?”
去年冬天喜儿没闲着,太阳出来她就拎着铁锹,带着姐姐姐夫挖树坑。累了就去掰石榴枝扔果林旁边的沟里浸泡,来年种下去无需空间水也能成活。亦或者剪葡萄树枝。这两种果树忙完,她挖坑种桃核。再后来就是割脆柿树枝嫁接,这个是答应村正的。
喜儿合计过,过两年柿树长高,柿子满枝头,自家吃不完拿出去卖,全村人都知道她家有脆柿,一晚上就得被偷完。就算不偷,村正来帮她干活,找她要两个给孙子孙女尝尝,她能不给吗。
如果村正家有脆柿,他在自家院里种的,她在租的地里种的,村民肯定不好意思找她讨要,因为她得卖柿子赚租金。
沈二郎不知道她这么有想法,见她乖乖嫁接,还觉着喜儿言而有信。
沈伊人:“你收拾的那些不够种?”
喜儿摇头。
沈伊人:“不能再种柿子。”
喜儿点头:“我叫姐夫买的是枣树、桃树和葡萄树。葡萄酿酒,桃树做桃干,枣树晒红枣。”
沈伊人不信她:“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的。我觉得到头来还得都进你肚子里。”
“你去年没吃啊?”喜儿反问。
沈伊人噎了一下:“过两天送过来。”
喜儿放心下来才有心思关心别的:“二郎,梁秀才是今年去长安吗?”
沈二郎:“明年。”
“州试没过啊?”
沈二郎朝西边看去:“去年年底迫不及待地娶钟茉莉,估计觉着自己差点。今天钟茉莉回来帮着搬家也没用鼻孔看人,说明就算过了也是勉勉强强过去,今年去长安也是长长见识。”
少年韩得明在西边看热闹,他瞧见老师出来就跑过来:“有为舅舅,梁秀才都没来你都能看出他州试不如意啊?”
沈二郎:“你想想钟茉莉的性子,你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