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他们,他更没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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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陛下刚让人送来的名单。”冥夜将一沓文册放到书案上,低眉垂目,瞧不出多余思绪,“殿下看看是否需要增减?”
“就这样吧。”夏沁颜随手翻了翻,基本还是夏玺之前提到的那些人,她的视线落在某个被特意圈出来的名字上。
郑裕林。
“辅国将军府上的?”
“是。”冥夜声音平静,“正是殿下在慈济寺曾遇到的那个少年。”
“你倒是细心。”夏沁颜看了他一眼,忽然招手,“来。”
冥夜没有停顿,绕过书案半蹲在她面前,夏沁颜抚上他的脸颊,慢慢掀开面具,露出底下奇异鲜艳的红纹,霎时冷硬刚强的杀手变成了魅惑无双的妖精。
“还是不戴面具最好看。”她沿着纹路一点点抚摸着,直到眼角,而后碰了碰他浓密纤长如羽翼般的睫毛。
“都说睫毛长的人心软,硬的人倔强,你的又长又硬,果然既心软又倔强吗?”
冥夜眼睫颤了颤,不知是被碰到痒的还是其它。
“冥。”夏沁颜凑近他,“你在纠结什么?”
这双眼里的情绪太过复杂,面对她时竭力平静,仿佛只把自己当一个普通的下属。可是好几次她无意中回眸,却能瞥见他眸底浓重的渴望。
那种想靠近又不敢、只能苦苦压抑,生生将自己憋成“苦瓜”的模样看得她好气又好笑。
相比起洛溯想要什么
就去争取、偶尔还会给看不顺眼的人使绊子、上眼药,和明心不在乎外物、持身中正不同,他沉默寡言,从未提过要求,也从不说自己的想法,只按她的意志行事。
大多时候都像个影子般立在她身后,很容易便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安心,却也有些无奈。
“还说你是阎罗转世,”夏沁颜捏了捏他的耳朵,转瞬那里便红了一片,她不由失笑,“如果阎王真像你这样,那下面的小鬼恐怕早造反了。”
“……那正好不做了。”冥夜低低的说:“与其做个长生不老却寂寞的阎王,我更想陪在殿下身边做个凡人。”
哪怕只有短短几十年光阴,他也心甘情愿。
夏沁颜一愣,停在他颊边的手顿了顿,而后缓缓往下,揉搓他的耳垂。
冥夜身体僵直却没动,全身的热度好似都涌到了那处,不一会便艳丽的仿佛能滴出血。
双颊发烫,红纹越发张扬夺目,犹如一条条藤曼蔓延而上,他抬起眼,眼尾微红,宛若魅魔般蛊惑人心。
屋内的灯很快熄灭,窗外夜色深沉,偌大的太女府阒然无声,只有零星几个守夜的下人匆匆而过,却都默契的避开了主院。
洛溯站在角落里,仰头望着天上,明月皎皎,四周星子密布,簇拥着中间的它。
就像那个人,周围永远不缺人守候。
一颗星辰黯淡,还有无数颗等着接替,因为她的光芒实在难以抵挡。
“你后悔吗?”他突然问,低沉的嗓音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悔。”
明心坐在廊下,衣袍随意散落,手里依然捻着佛珠,却比以往多了份洒脱。
“悔没有早点遇见,白白浪费了近二十年光阴。”
世上又有多少个二十年可以浪费,往后余生他只想好好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
他飒然一笑,果然心自在了,人才自在。
洛溯沉默,他也是有点悔的,后悔没有阻止她出围场,后悔让她住进了慈济寺,不然此时她的身边可能还是只有他。
所以还是他心眼太小、嫉妒心太强吗?
可是怎么办,他不想改,也改不了。
他做不
到像明心一样“大度”,也做不到像冥夜那般闷不吭声、听之任之。
他妒忌一切出现在她身边的雄性,讨厌所有让她感兴趣的人或物,如果可以,他恨不能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连一只公苍蝇都不要有。
当然,母的也不行。
洛溯看向不远处黑漆漆、什么也瞧不见的正屋,眸光暗了暗。
“你真愿意眼睁睁看着她娶正君?”
已有的两个人也就算了,他阻止不了,但是其他人凭什么?尤其还是意义不一般的正君,谁又配做这个位置!
“你家那个弟弟可是野心勃勃,你就不怕吗?”
他本该不如你,如今却不仅独享你父母的疼爱,还很可能抢走你的爱人,成为压在你头顶挪不开的威胁,倘若真进了府,日后你甚至需要向他行礼。
你就真的甘愿?
“怕的是你吧。”明心神色淡淡,“他虽是我血缘上的弟弟,却与你有几分相似。”
“不过是拙劣的模仿品。”洛溯嗤笑,“除了证明了殿下对我的宠爱确实人尽皆知外,别无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