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漏洞百出,但许英只是点头:“不是你的就好。”
毕竟她也没在原瓷身上闻到过烟味,或者就算真的是原瓷的,她今天说这话也只是点一点。
原瓷本以为就这么算了,本想再进去的时候,许英又突然叫住她。
原瓷见她张了张嘴,从背后拿出一张检查单:“圆圆,妈妈也算得癌症了。”
说完这句话,原瓷整个人愣在原地,她被许英拉过去。
这句话就像个开关,许英的情绪有些激动。
原瓷不想看,她撤过许英,转身回了屋。
原瓷感觉胸口起伏,一时之间有些喘不过气。过了好久,她消化完这个消息,才缓缓拿过手机,在上面搜索“宫颈癌”。
将网页全部浏览过后,原瓷把手机扔在一旁,没有下一步动作,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精力一般瘫坐在地上。
原瓷的神色几乎麻木,贴着冰冷的地板,她却没什么感觉。
足足五分钟过后,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余光瞥见还没来得及关上的柜门。
木制柜门,如许英所说,已经坏掉了。
在原瓷的记忆里,是前些年原正行去收废品的时候,发现还能用带回来的。当时原瓷正幻想着,自己的书柜是什么样的,当她回家看见这个书柜,想说的话却又全部堵住了。
原正行说:“还能用,全新的。”
简单一句话,就让原瓷默认了,还能用全新的,反正放家里,也只是放书柜的。
是不是全新的原瓷不知道,但的确用了这么多年。
柜门开着,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
那些是原瓷小学到初中的课本放地,放在中间夹着的烟盒已经被许英拿走了,唯留下那个打火机。
也许是发现烟盒时太慌乱,导致遗忘了这个东西。
原瓷心好像被揪起来一样,她带着木纳表情上前,伸手拿起打火机。
大拇指按下,又松开。
“咔哒”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响起,原瓷看见眼前的小火苗,放慢了速度,跟着调整呼吸。
平复下情绪后,原瓷才发现,大拇指也留下深深按印,应该是刚才太用力的缘故。
她捏了捏手指,将打火机揣进兜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种想走出去的冲动。事实上,她也的确那么做了。
原瓷快速整理好一切,将眼泪擦干净,然后动作迅速走到门口,许英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见“啪”的一声,门关了。
像是两个世界。
门外的世界依然繁华,这个点正是高峰期。
原瓷租了辆共享电瓶骑在马路上,她的耳机里放着音乐,音量明明已经开到最大,但却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看见摆摊的小贩,接孩子放学的家长,成群站在小吃店门口的学生,蹲在街边休息的年迈老人,身上背着挑担的卖菜农民,流动的人群,拥挤的车道。
直到她身后传来喇叭声,是辆白色大众擦肩而过。
她抬眸,发现天边的日落映衬着整个城市,将她眼前的一切包围起来,是粉红色的光。
一切都像虚拟的那样。
她挑了条车辆少的道路,一路奔驰。
车在往前走,可人却像在被后拽住了一样。
耳机里的音乐声被打断,原瓷扫了眼,是许英打来的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接。直到铃声挂断,又响了次。
这一次,她将车停下,看着眼前的这个号码,屏幕上倒映着她的脸,她手指微动,犹豫许久。正准备按下接听键的时候,电话却被挂断了。
然后,手机没有响了。
原瓷重新启动电瓶车,开始一段下坡路。
这条路上,罕见没有任何的车辆突然出现。
她进行的很顺利,电瓶车不断提醒“您已超速”。
于是她不再握住转把,可是车依然没有停下。
到达底端,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原瓷转弯进入另一个路口。
把车停在路边后,她看清备注,这次不是许英来电,而是原正行。
她愣了会儿,估计是原正行到家发现自己没在,许英告诉他经过又打电话来教育自己一顿了。
原瓷深呼吸几口气,这次在挂断前几秒便接起了电话,就在她已经做好被斥责突然出走的准备时,对方却只是语气平淡地“喂”了声。
原瓷也回了他一声:“嗯。”
然后,对方在用很平常不过的语气问她:“你要不要吃哈密瓜?”
蓦地,原瓷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直到一滴眼泪悄无声息落下,她想说“不用了”,但听见自己说:“嗯。”
之后挂断电话,她伏在把手上,任由眼泪落下,迷糊视线。
挂断的电话,让耳机里的音乐声继续,这一首放的是《lem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