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直没去,腊肉一直放着也不太好。
今天李姨又发消息,问人什么时候回来,许英便说问问原瓷有没有时间。
许英问她,要不要腊肉,全看原瓷的决定,她这边好给个回复。
李姨是原正行早年间还开废品回收站的时候,隔壁开麻将馆的。
那时候,原瓷开家长会的日子,许英总是没时间做饭的。
因为两间门市隔的近,许英又经常去那儿打麻将,两户人关系倒是好。
于是家长会的日子,许英便把人带来麻将馆吃饭。
对于李姨这个人,原瓷已没有大多记忆了。
从许英的只言片语里知道,麻将馆还开着,但却鲜少是为了营业,大多时候还是跟老友相聚用的。
原瓷定了定神,原本今天有些乏累懒得做饭,打算订外卖的她,顺手一划,取消了外卖单子,然后回复那头等待的人:嗯,我现在就去。
*
这个点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这么些年过去了,临水也发展起来,堵车虽没大城市那么严重,但还是塞了不少时间。
原瓷赶到的时候,半小时已经过去了。
隔的很远,她便能看清门市里的场景——
白炽灯下,男的女的都有,围坐在一台麻将机旁边。但麻将机并未开启,他们架了一张大圆桌在上面,放了饭菜,看样子还没有开席。
“李姨。”她裹着寒风,走了进去。
起初,被叫住的女人还有些迷茫,等定惊一看眼前人,又是带着惊讶的语气:“原瓷?”
原瓷点点头。
她妈跟李姨说了,她今晚会来的。
“哎哟,好些年没见了,越长越漂亮了。”李姨拍着手笑,迎上前道,“我还记得那会儿你妈来我这打麻将,你就在那儿——”
她伸手一指,最角落的位置,以前摆放着一张小桌子,现在已变成了一摇椅。
“你就坐在那儿写作业,我要给你开电视来着,你还不干嘞。”
那张小桌子是李姨知道她作业没写完,不忍心看着孩子就着膝盖委委屈屈缩着身子写作业,于是当机立断下了麻将桌,从里屋找了半天,翻出一张折叠桌:“在这上面写啊。”
在坐满人的麻将屋里,还几岁的原瓷在那一小方天地写着自己的作业。
等到大些了,原瓷倒很少来这边了。
自然而然,关系也就淡了。
但她没想到,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是这么深的。
原来就算这么些年没见,但在李姨心里,她好像昨天还是皱着眉,写着数学题,担心明天开学写不完作业的小女生。
本打算拿到腊肉就走,但原瓷却硬生生被李姨留了下来——
“你吃饭了吗?”
“还没来得及。”原瓷本想说“回去就能解决的”。
谁知道,眼前人拍着一旁的桌子“哎哟”一声:“我就知道,听许英说你小时候家里人不在,每天顶多吃一顿泡面。这怎么行啊,你都二十多岁了,留在阿姨这儿,我们刚好打完麻将准备吃饭………”
说着,她便拉过原瓷的手,一点儿也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拉她上前挨个认人。
“这个叔叔还记得不?那时候瘾儿最大的一个!还给你讲过数学题……”
那位叔叔也是个社牛的:“哎哟,这么大了……”
几岁的事情了,七八岁左右吧?
原瓷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只记得这人脸确实有些眼熟,但她不得不拿出礼貌的笑容回应,哪怕不记得,她也跟着李姨的所说的称号喊去。
“你等等,还有人没来,要是饿了桌上还有水果先吃着。”李姨咬耳朵似的,悄悄告诉她,“张姐那边还没来人。”
张姐是谁?
如果说对有些人还能混个脸熟,但原瓷对这个人确实实实在在没什么印象。
“她们十分钟前说要到了。”刚刚那位叔叔拿起手机看了眼,道。
“十分钟又十分钟,催催她们!”因为是熟人,李姨开口也不太客气。
正说着,却听到门口传来女声——
那位叔叔一笑:“这不就‘催’来了吗?”
话音刚落,屋里的人都跟着乐呵了两句。
“不好意思啊各位叔叔阿姨,我爸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我们母女俩来晚了。”
听见这声,原瓷刚开始一愣,随后听身旁的人道:“梵悦这孩子,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甜。”
被称为“张姐”的人接话道:“哎,也就在外面这样了,在家里还不是跟我们淘。”
“人孩子都这么大了,有点主见很正常。”那位叔叔一摆手,“来来来,开席了。”
说着,李姨见旁边的人没动,伸手轻轻推了推:“原瓷,怎么发呆啊?”
原瓷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