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缱绻的声线在耳边缓缓响起,高海黎心头一动,她睁开半眯的眸子,清楚地看见了倒映在飘窗玻璃上的两道身影,女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盼时间能够停滞在这一刻。
几分钟过后,吹风机停止运行,被吹得半干的长发披在肩头,唐星楚放下吹风机,她在手心挤了两泵护发精油,搓热后轻轻涂抹在女人的发梢上,好闻的木质奶香味飘满了整个卧室。
“好了,你可以躺下了。”
说完,唐星楚拿着吹风机和护发精油离开卧室。
手指轻轻拂过顺滑的秀发,高海黎的视线望向卧室门口,几秒后,桃花眸底泛起了几分柔和的笑意。
重新站在卧室门口那一刻,那股熟悉的紧张感又浮上了心头,唐星楚长叹了一口气,检查好自己领口前的发夹后,她轻轻推开了卧室门。
“我关灯了?”
“嗯。”
床头方向传来一个单音节。
主灯一关,卧室里顿时暗了不少,借着床头灯暖黄的光,唐星楚走到床的另一边,拉好窗帘后,女孩轻轻掀开了被子。
身旁的位置轻微下陷,连带着高海黎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她整个呼吸间都是唐星楚身上的香味儿。
“躺好了吗?”
“嗯。”
“我关床头灯了?”
“嗯。”
两个人的身份换了过来,话音一落,高海黎按下了开关,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当人失去视觉后,其他感官都会被无限放大,比如现在,高海黎就能听见唐星楚的呼吸声都快要到窗边了。
“你是要去窗边睡吗?”
“……”
话音一落,半个身子悬在床外侧的唐星楚呼吸一滞。
“我怕挤到你。”
黑暗中,年轻姑娘悄悄地摩挲了一下耳垂。
“你和我之间都能再睡一个人了。”
话音一落,高海黎伸直左臂,左手指尖刚好碰到唐星楚的胳膊,黑暗中,年轻姑娘格外敏感,被吓了一跳。
“过来。”
说完,女人收起了左臂,没过一会,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紧接着是细碎的呼吸声。
房间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唐星楚。”
良久,女人试探性地开了口。
“嗯?”
身旁人回复得很快。
“过敏的地方还疼吗?”
黑暗中,高海黎睁着眼睛,眼底翻涌的情绪看不真切。
“不疼了,就是一点红疹,涂了药就好了。”
回答完女人的问题,唐星楚顿了顿,犹豫片刻后,她接着开口:
“那个女生的妈妈怎么样了?”
唐星楚话音一落,高海黎微微偏头,黑暗中,她隐约能看见对方的轮廓。
“已经脱离危险了。”
女人说完,身旁人没有马上回答,好像是在思索。
“你还是决定要走法律程序吗?”
唐星楚再次开口,语气里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地试探。
“你也觉得我不应该这样做?”
不知是不是夜色衬托的缘故,高海黎的语气倏然沉了几分。
“不是,你做得对,这次不追究,下次还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想到赵红李静母女俩如出一辙的偏执,唐星楚边说边下意识摇头,眼底是黑暗没法湮灭的坚定。
听着身旁人坚定的语气,高海黎仿佛能看到年轻姑娘一脸认真的神情。
“不过你会很辛苦。”
轻轻柔柔的声音落在耳畔,在高海黎心中漾起层层涟漪,黑暗中,女人勾了勾唇角。
“万事开头难,总要有人来开这个头。”
娱乐圈里,私生饭的行为屡见不鲜,如果大家都因为舆论压力得过且过的话,这种病态的趋势只会愈演愈烈,而这次恰好是杀鸡儆猴的绝佳机会。
高海黎话音一落,唐星楚好像突然明白了上次萧岚事件时女人说的话。
只凭一腔孤勇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好人只有付出比坏人更多更艰难的代价,才能维护心中的正义,高海黎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其他人在挣扎求生中迷失自我,而她阅过千帆依然保持初心。
这一刻,唐星楚发觉,自己对高海黎好像又多了一点了解。
浓重的疲惫感渐渐席卷了四肢,年轻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入了梦乡。
“唐星楚。”
回答高海黎的只有身旁人匀称的喘息,见对方睡着了,女人轻轻翻过身面对着飘窗方向,她用视线描摹着女孩安静的睡颜。
晚安。
巨大的夜幕漆黑空洞,可天越黑,星星就越多,它们飞蛾扑火般地被黑暗吞噬掉光芒,转而化作了对黎明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