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温知许才开口:“以前我就知道我妈讨厌那一家, 但我从没过问原因, 那一年她离婚的时候, 外婆说是她咎由自取。”
简十初静静地听着,摘了安全带,咔地一声噙在温知许的呼吸声中。
温知许没有哭, 她的娓娓道来是说给自己听的, 从她上次见到冯稀以后就该有所察觉。
可那时候,她没有想过这么多。
温茹从未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因为这段婚姻的确是她自己选的,在温茹认识唐原那一年, 外婆很反对。
她反对的是唐原整个家庭复杂,反对的是闪婚这个选择。
“所以后来, 妈妈即使工作再忙,也不会让外婆操心半分,外婆常说,要是听了她的嫁个普通的家庭,就不会这样了。”温知许尾音放轻了,声音在哽咽中挤出,眼眶红了,像是大哭过一场。
简十初侧过身碰上温知许的头发,手指带过面颊,看着长睫抖动,她轻声道:“小许,是他做的不对,不要哭。”
“我不想哭,我就是很难过。”温知许睫毛垂下,泪珠就挂在睫毛上,沾黏在泛红的眼帘下。
简十初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仍旧是一言不发。
到此刻,温知许再回想温茹的背影时,那股心酸更涌上心头,当王芸和奶奶夸她规矩好、又懂事的时候。
温茹是个很懂责任的母亲,将她教的很好。
温茹瞧上的不是唐原的家业,也不是光有那一副皮囊,大概是旅行途中对方的蓄谋接近,是早晚的一声问候,又或许是报复旁人,拿她做了枪。
温知许是这一场战争中的衍生品,但温茹并没有放弃她,将她养的好,教的懂事,谁见了都夸几句。
想到这里,低头时几滴泪滴在了手背上。她没有再说一句话,在到家以前拉黑了唐原的电话。
简十初陪着她在楼下寄快递,老板娘用泡沫里外封了好几层,最后找了个大点的箱子。
柜台上摆的香烟少了,胶带‘嚓嚓’几声中,老板娘抬高视线看着温知许红了的眼眶,随后又看看简十初。
下巴抬了抬示意身后,说:“糖有新口味了。”
简十初往后看,货架上多了葡萄味,紫色的透明盒装着,她问:“吃吗?”
“嗯。”温知许往回看了一眼。
简十初拿了两盒,扫码付了款。
在到家前就拆了,还是如往常一般剥开一颗喂给温知许,葡萄的酸甜味在嘴里渐渐化开,填满了味蕾。
“晚上我来做饭。”温知许主动提议。
简十初笑着问:“可以啊,你打算做什么?”
温知许做过饭,不算好吃,只能说能吃,做饭这种事不太适合她。
冰箱的冷气随着灯亮扑到温知许面上,简十初挨着她,伸手拿了一盒酸奶。
温知许侧头问:“这是凉的。”
“谁喝热的?”简十初反问,吸管已经撕开了。
“你不能喝冰的,你生理期快到了。”她一边说从简十初手里拿过酸奶放回了原位。
简十初又伸手去拿:“我经期不准。”
手刚碰上酸奶盒,感觉到温知许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的动作慢下,离位的酸奶又坐了回去。
“好好,不喝。”简十初无声地点了点头。
温知许说:“你要是实在想喝,我用微波炉给你加热。”
简十初随后陷入沉默,淡淡吸一口气,问:“你觉得我会不会喝吐?”
温知许从冰箱拿出菜后,关上门侧身避开她回:“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你试试?”
“我不要。”简十初没继续留在原地,准备进厕所洗澡,抬手扎头发时,吸了一口凉气。
温知许听到声儿,往回睨看她:“我来,你坐那儿。”
简十初伤得后背肩胛那一块,连带着臂膀后,养伤期间这胳膊是不能大动了。
温知许手指做梳,慢慢地将她的头发顺到脑后,问:“要扎马尾还是绾起来?”
“都可以。”简十初往后转,将温知许带到自己面前,让温知许坐到了自己腿上。
“你这样我怎么帮你扎头发?”
简十初搂着她的腰,微翘首瞧她,抬抬眉毛没说话。
温知许只能倾身抱住她,轻偏着头,双手顺到耳后,皮筋一圈圈绕着马尾。
绕到最后一圈时,门铃响了。
平常快递送货上门一般都是在晚上六点左右,现在刚过五点,是一份同城的闪送。
“什么东西?”简十初看温知许抱着箱子进来,想搭把手,却使不上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