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十初看着她,随后淡淡地吸一口气,慢慢说:“让你哭,是我的不对,那天我差点以为,你又要离开了。我其实很怕,我不知道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
简十初眼帘垂了下去,她没什么力气,眼眶慢慢地就红了,像分手这种事,她根本不敢想。
“你要是不理我,我还是会继续找你,除非你要是真的烦了,我也识相。”温知许回。
简十初看着她,笑了笑:“你到底是找我,还是趁着年轻出去好好玩,嗯?”
简十初还记着这事,温知许抱住她,动作很轻,生怕自己用力:“你听到了为什么不问,反手就关机。”
“我手机没电了,刚开机,你发的什么,你要看看吗?”简十初又想起来。
温知许看着她:“你先提的分手。”
“我什么时候说分手了?”简十初眉头一皱反问。
看温知许眼睛还红着,她继续说:“我说的是先分开,你听的什么?”
“还不都是一个意思。”温知许的声音从嘴里低低地炸出来。
简十初气到了,呼吸声重了一下,胸口郁结得难受。
温知许看她的样子不往下犟,哄着说:“好好,我听错了,别生气。”她手帮简十初顺着气。
“好了,我不生气。”简十初音色温和,慢慢抱着温知许,“下次我不躲着你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
温知许看向她,先是没说话,眼里是一层浅浅的泪膜,好似一戳就破。
“因为我知道了一件事,然后给你打电话了。”
“然后呢?打到餐厅了?”
温知许点头,手指将简十初的头发挂到耳后,慢慢说:“她们说你掉池塘了,然后我就赶回来了。”
“我好像挺蠢的,从大学到现在,高中时我的理想是考上北海大学,后来考上了,我的目标也变了。刚遇见你的时候,我记得你看我第一眼我很慌,像是春露滴在心尖上,冰凉又温和,心头一悸不动声色。”
她说话不紧不慢,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但这音色一直在抖。
“后来你说你认识我,我那时候没有明白你的意思,我甚至没问过你为什么知道我花生过敏,在一起的两年我好像在体验从未见过的人生,我才知道原来种子换个地方依旧能开成花。”
那一年的花,开的很好,那一年的她做了很多事,还有那年的简十初,真的很好。
“我没有不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五年前,妈妈说我是性向认知障碍,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给你解释,我觉得好像担不起你的深情。所以后来,我听她的话治疗,医生说我是对书本角色的执念,但明明我很难过,明明我不想分手,我还是这么做了,以至于......”
温知许说到这儿的时候,哽咽得说不出话,她吸着气维持语调平稳,忍到全身都细微发抖。
“以至于,以至于我觉得我真的不太正常,我知道,把人捂热又丢下真的太没意思了,是我食言了。遇见和失去都受命运裹挟,山高路远,玫瑰难遇,缘分难求。”
“你来见我,第一场冒险我让你输了,对不起。”温知许吸了吸鼻子,看她,声音一直在发抖,“往后,剩下的路我来走,一人撑伞俩人行。”
简十初心内切实地淌过一阵触动,呼吸间眼泪就滴落在手背上,温知许即使这辈子不知道也无所谓。
初次看到温知许的文章,那时的她产生了从未有过的释怀感,那片文章写的是校园语言暴力。
她也不是一直都是这性格,人是会变得,而她应该是从初三的那个暑假开始有的改变。
做个好学生并不难,但要大家觉得你是个好学生真的很难,一个传言会引发出多种奇怪的闲言碎语。
那年盛夏,黄桷树上蝉鸣闹个不停,她停在报亭边,一遍遍的翻阅那篇文章,一次次的记住那个作者。
报亭的老板的鸡毛掸子扫起货台上的灰尘,落满了她整个肩膀,也让她记了一整个青春。
温知许手指擦过她的眼泪,指节还未从冷风透过的冰凉中缓过来。
简十初握住她的手抬眼说:“刚到北海的时候,我很怕遇不到你,遇到了我又很怕你不记得我,我不太勇敢,但还是想走向你。”
她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慢慢笑说: “素未谋面,你的第一眼心动是礼物,我没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