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站在树下,伸手接住了一片落叶。
“阿辞,”女人凝视着她,心头陡然生起许多寂寥,“当初是我错了,是我一直不愿承认……我爱的是你,只爱你。”
用这样的方式爱我吗?
已经争执过多少回了?
江辞不再同她多说,只翻过手,让叶子从掌心悄然滑落。
…
自那日后,黄芙每天都会来同她说说话。奚翎雪大部分时间都在府里,即便出门也很快会回来,江辞实在不好脱身。
直到后来,临近重阳节,宫里又要办晚宴了。
赫连屏依旧带着凉国使团在这死磕,奚亭月还得宴请她。
江辞有时候也挺佩服的,赫连屏竟然赖了一个秋季。
托她的福,奚翎雪一直办不了婚事。
女人面上不显,容色清冷,实际见到赫连屏时,眼神恨不能把人活活刀死。
赫连屏当然也不甘示弱,逮着机会就阴阳两句。
因为一次友好的联姻,两国关系都快恶化了。
其实江辞的失踪,几个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无权也不敢去搜长公主府。
凉国使者倒是会武功,能来个夜袭,探一探虚实。但赫连屏根本使唤不了他们。这些人都听命于太后,只负责监视她。
一来二去就只能这般耗着。
江辞根本没指望别人,她有了自救的计划。
据黄芙透露,奚翎雪也要入宫参加宫宴,而且时间不会短。
那时夜黑风高,正是搞事情的好时机。
江辞把自己平日常穿的一套衣服包好,托黄芙带出去交给曹崖。
黄芙没拆开检查,只大概按了按,似乎没夹带什么物件。
当然,夹带了无妨。
曹崖知道江辞被困在长公主府,但却无力救她。
没有人能救江辞。
当天晚上,奚翎雪换上了一身绛红色的宫装,冰肌玉骨,风华绝代。
临走前,她又来到书房,想再看一眼江辞,心里总是莫名的不安。
这些日子江辞总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钻研医书,话也很少。
“阿辞。”女人目光满含眷恋,声音很轻,似乎是怕吵到她,“我去赴宴了,很快就回来陪你。”
江辞捧着书,神色如常,“嗯”了一声。
奚翎雪又定定地看了她一会,这才离开。
江辞估摸着时间,不多时,她撂下书,出了书房。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突然动手打伤侍卫,冲出院子。
此举顿时惊动了附近的人,立刻就来捉拿江辞。
江辞迅速撂倒几个,趁着天黑好隐蔽,在更多的人还没追来前,她又通过墙洞回到了院内。
侍卫都当她出了院子,一股脑的奔向外面追。
江辞避开他们,悄悄回到书房,藏进了密室。
密室里有她提前准备好的水袋、干粮,够藏上一阵了。
就这样,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侍卫根本找不到江辞。
等奚翎雪回来的时候,府上彻底乱了。
女人匆匆推开书房的门,烛火还在燃烧,书还放在桌上,一切都跟临走前没什么两样,唯独少了那个人。
有那么一瞬,好似与十年前重合。
奚翎雪眼眶一红,差点没站稳,还是身旁的金玉扶住了她。
“阿辞呢?”女人声音颤抖。
值守院内的侍卫跪了一地,胆战心惊,“回、回长公主,小江大人出了院子就不见了……我等都把府上搜遍了,也没找到人……”
奚翎雪指尖攥的发白,“你们这多么人,都看不住她一个?!”
“继续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然而一夜过去了,连江辞半个影子也没搜到。
黄芙也被叫来问话,得知发生了什么,她心下大惊。
江辞怎么躲过这么多人的?
她怎么可能办到?!
可黄芙又隐约觉得,如果是江辞,也许真的可以吧……
就像她当初创立黄润发,一天的盈利赚的比杂货铺一个月还多。那时,谁又能想到呢?
江辞,她总是能出人意料。
好像在她身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奚翎雪彻夜未眠,府内找不到人,她不得不将搜索范围扩大到整个京都,把人都派出去找,甚至还动用黄润发的探子。
直到午时,忽有探子来报,疑似在城外发现江辞,服饰和体貌特征基本都吻合。
众人纷纷惊叹,原来小江大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京都!
只有黄芙,想起江辞之前托她带出去的衣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