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又轻轻放下。罢了,就在这等,等到江辞有时间为止。
裴十鸢说过她会自爆,她怕江辞又像上次一样,突然消失……
金玉瞧着自家殿下眼眸通红的样子,深深担忧。端王有一句话还真说对了,她就是快寡疯了!
看来这个江姑娘……
金玉摸了下腰间的锤子,似是在下决心。
江辞在茶室里与厉云竹坐了许久,其实这次相约,还是因为厉云竹有了莫三七的消息。
大概是在几天前,厉云竹回来的有点晚,路过将军府的时候恰好听到里面传来打斗声。
她本来也没在意,裴家一门武将,以前也不是没有深夜切磋过。结果下一秒,一名女子突然从墙内跃出,她身法极为诡异,足尖轻点几下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不过,厉云竹还是看到了她的侧脸,与江辞给出的画像别无二致。
“我师父难道与裴家有仇?”
江辞陷入了沉思,她记得莫三七喝酒赊账,还记在了裴十鸢头上。而且,她突然决定前往京都,也是在被裴十鸢抓走之后。
之前问裴十鸢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江辞总觉得遗漏了什么细节。
天色已晚,江辞向窗外看去,奚翎雪的马车依然停在楼下。
厉云竹同样也瞧见了,她犹豫半晌,还是试探着问道:“阿辞,你和长公主——”
“没什么关系。”江辞不带任何语气的回道。
厉云竹微微一怔,没再继续问下去。
很明显是有关系的,她能察觉到江辞的情绪波动。明朗如月的小江大人,一提到长公主就会冷硬起来。
谈完了正事,江辞便不再多留,与厉云竹一起下楼。
原本想就此分别,但一见到奚翎雪的马车,江辞还是执意送厉云竹回府。
她相信现在的奚翎雪什么都做的出来,能把自己送到她的床上,能让那些乾君莫名其妙的失踪,那让厉云竹消失也不是没可能。
两辆马车再次一前一后的行驶,被长公主跟了一路,厉云竹和车夫这会都倍感压力。
直到将人送到家门口,江辞与厉云竹道别,还未转身,一缕暗香就飘了过来。
奚翎雪已经站在了她身后,轻声道:“现在可以陪我了吗,阿辞。”
江辞回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清冷矜贵的女人站在月光下,一身绛红色的衣裙衬得她肌肤若雪,妖艳诱人,美的不可方物。
四目相对间,奚翎雪长睫颤了颤,心念微动。
她倾身向前靠近少女,却被少女侧身一步,躲开了。
江辞沉着脸越过她,独自往前走,“六百两结了?”
闻言,女人反应了一会,快步追上来,“嗯。按照你的要求,都是银票,压在小院门前的石头下了。”
江辞撇撇嘴,自从那次标记过后,她到现在还在泡枸杞喝。倒不是虚,就是有意的开始调理,奇怪的攀比心理让她不想承认那方面比奚翎雪弱。
两人说话的时候,金玉和车夫就远远的跟在后面。
江辞又道:“我师父有消息了?”
“没有,莫前辈有意隐藏,我们又怎会轻易发现……”
“嗯。”江辞漠然道:“那就这样吧,有消息再见。”
“等等,”女人匆忙叫住了她,微咬着唇,有些委屈,“你这么快就走了?”
不能再多陪她一会吗,刚才明明和厉云竹待了那么久。
“不然呢?”江辞站住脚,没有回头,默了半晌道:“同心锁已经退给你了,我的意思也很清楚。如果裴十鸢没说,那我再亲口告诉你一遍。”
“阿辞,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奚翎雪,别再纠缠我了。”
两道声音重叠,双方都是微微一怔。
江辞仰头望着无尽黑夜,忽然轻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和你重新开始?天底下有那么多坤君,我换个单纯的女人,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不好吗?”
单纯。
她就是故意在提醒奚翎雪,她当时是怎么欺骗她的,欺骗了多少回,一次又一次利用她的真心,到头来还把她当个替代品。
可笑,奚翎雪竟然以为碎了的镜子拼一拼就能回去了。就算再过十年,裂痕也不会自己消失。
江辞觉得自己也挺记仇的,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潇洒。
至少,她一直介意着奚翎雪的隐瞒,更在意那个女侠在她心中的地位。
江辞没再过问那个素未谋面的情敌,因为她清楚,奚翎雪一定不会忘记她。
“阿辞,我可以放弃一切,”奚翎雪抓着她的衣袖,声线颤抖,“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