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句话都如同蛇信子，尾音都透着蛊惑。
第094章 红花海棠14
佘杭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江揽月已经起床了。
屋子被清理得很干净，桌上摆了一碗热腾腾的粥，门吱呀一声被掀开, 江揽月又端好一碗小菜进来，那小菜似乎是刚炒好的，还冒着白雾。
“你醒了呀？”
江揽月将小菜放到桌上, 笑容甜甜地走过来扶她，“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还好，”佘杭晃晃脑袋，“就是头有点疼。”
“你都喝醉了能不疼吗？我给你做了醒酒汤, 你赶快起床喝了吧！”
说完便要起身, “先给你打一盆热水洗漱一番，再……”
话音未落，手腕便被佘杭捉住, 将她拉下来，结结实实地撞进怀里。
“不着急, ”佘杭蹙眉，揉揉发酸的太阳穴，继续问道：“昨夜我们是不是又做了那件事？”
“哪件事？”江揽月红了面颊，“你说的是那件吗？没，没关系的，我很舒服，也很喜欢……”
“我不是问你这个, ”佘杭看了眼她穿戴好的衣服, 问：“你是不是今日要回宫里？”
“嗯, 该回去筹备祭祀大典的事了，往年这些都得我们皇族一起出谋划策, 虽然我不重要，但还是需要在场的。”
“那……”佘杭看了眼她脖颈处的吻痕，还有明显被咬破裂的嘴角，欲言又止。
“你是在担心这些吗？”江揽月握住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我用胭脂遮住就好了呀！”
说完她的语调又悲伤起来，“就是往后这些日子我可能就不能来看你了。”
佘杭低着头，语气有些失落：“我知道。”
江揽月握住她的手，放在温热的掌心里，“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和休息，要是你不按照我说的做，我肯定是会告诉佘夫人的。”
佘杭不禁笑了，伸手刮了刮江揽月的鼻尖，“你现在倒可以向我娘告状了。”下一刻，她又想到什么，问道：“怎么样？昨日和我娘相处？她是不是很喜欢你？”
“佘夫人很好说话的，”江揽月低下头，表情略显的娇羞，像极了新媳妇见公婆，“她待人温和，和所有长辈都不一样。”
她说这话的样子显得可怜，佘杭看一眼便心疼几分，“要是你喜欢，以后我会经常带你去见她。”
“好啊好啊！”江揽月欣喜道：“那我们便一言为定。”
看她这么开心，佘杭的心情也渐渐明朗起来，忍不住伸手别开她鬓边的碎发，佘杭静静注视着江揽月，眼底荡漾着浓浓的温情。
“佘杭……”江揽月忽然看她看愣了神，说话的口吻哀伤又坚定，“我们一直这样下去好不好，我做讨人嫌的公主，你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你相信我，我不会让这层关系被不该知道的人发现的，只要我们不说出去，我们一直可以这样，在需要彼此的时候缠绵、拥抱。”
“……”佘杭不知江揽月说这些话的含义，只是笑了笑，“那万一被发现了呢？”
“最差的不过一死了吧！”江揽月平静地问，“佘杭，你怕吗？”
“不怕，”佘杭坚定道：“死对于我害怕的东西来说，简直微不足道。”
江揽月来了兴趣，“那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
佘杭静谧地看着她灿烂的脸，想说的话却吞进心底。
她害怕的事情不多，仅此一个江揽月而已。
可要细数，那她简直前怕狼，后怕虎，她怕江揽月得不到自由，怕江揽月永远这么卑微地活着，怕江揽月离开，更怕自己失去被她利用的价值。
“我……”
还没想起来怎么回复江揽月，恰好此时房门被人敲响，翠翠在外面催她们了。
“公主，再不走恐怕会引起怀疑。”
“知道了。”
江揽月朝门外喊了一声，又回头对佘杭道：“我得走了，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
“嗯。”
江揽月忽然笑着凑上来，亲吻了她的脸颊。
“你……”
佘杭捂着被吻过的地方，略显意外地看着她。
江揽月道：“记得想我。”
说完便起身，房门打开，翠翠一身黑色劲衣，凌冽的身影融合在温暖的日色中，显得有些突兀。
她的眼神依旧那样锋利，看向佘杭的时候带着一把刀子，深深剜进她的心底。
江揽月走后，关了门的屋子再度陷入黑暗，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佘杭的心底也被一股熟悉的孤寂感所占据。
江揽月短暂的离开仿佛与她隔开了一个世纪。
后来的这些日子，佘杭原本以为会偶尔收到江揽月寄来的书信，她怀揣着期待的心情就这么一直等着，直到等到祭祀大典开始，也没等来一句问候。江揽月这一走，就如同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