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见此没忍住白她一眼,“我家崽子做得饭,她还没吃,怎么你就先吃上?”
霜盏月笑着打和:“不打紧,总之这顿饭菜专为你们准备,大家请坐,我去叫竹泪。不用顾忌我,今天是殿下返程的日子,我待会跟殿下一起吃。”
商伴烟回过味来,戏谑看她:“什么‘跟殿下一起吃’,分明就是有些时日未见,太过想念而已。瞧你这出息,不就半个多月吗,竟如此迫不及待,当真是喜欢她。”
霜盏月的脸涨红,没好意思回应。
半月,的确不算久,但她那日违背诺言从战场离开,回来之后心怀愧疚度日如年。殿下一日不归,她便一日心底难安,生怕在自己不在时受伤。此刻好不容易有了返程的确切消息,自然放心。
不同于魔君的调笑,另一边的霜华却深深皱眉。
“你说……今日?可我方才从竹泪那里听说,殿下明日会伴随田安将军和焦晨等人凯旋月城。”
霜盏月一愣,显然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怎会,殿下若改变主意,应当会同我联系才对。但今日下午开始,传音玉符再无动静。”
“会不会是忘了?”长锦疑惑,“妖皇大人行军繁忙,说不准便忽略什么。”
霜盏月垂眸,将手攥到心口,总觉得有些难以自制的哀伤。
忘记……忽略。的确,这种可能并非没有,但一想到自己对殿下不过是这种程度,就难以接受。并非不能反悔,但至少也该告诉自己。
而如今什么都没说……她宁愿相信是竹泪听错。
长锦刚说完,就有些后悔,看到霜盏月因自己的话突然沉默伤心,慌乱不已,想说些什么挽救安慰。但还没说出口,就见到那人重新恢复坚定:“或许有什么误会,我去找一趟竹泪,大家先吃,不必管我。”
言罢,当真离开。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长锦颇为自责。
商伴烟安慰道:“以后长些记性,外表坚韧的人,其实心底比谁都敏感。”
*
霜盏月急匆匆去找竹泪,一番询问,得到的答案跟方才一般无二。下午时,殿下跟同竹泪传信,让她帮忙给城中副将潘嘉誉传信,明日正午迎接凯旋。因要趁机震慑图谋不轨之人,所以必须做大声势。
潘嘉誉是也是守城将军,田安不在,他便是这里的主事人。
竹泪半个下午都在忙碌此事,因而绝不可能弄错。
霜盏月大失所望,让竹泪快去吃饭,一人静静。
天色昏暗,残阳坠落,星辰银月带着静谧夜色升空,将整个世界笼罩在清凉漆黑之中。宫外灯火万千,夜晚闹市开启,街道上人来人往。
霜盏月坐在天阁上发呆,分明是打发时间,视线却总不经意地往城外瞟,心底升起不切实际的幻想。
“也许殿下当真又两全之法呢……”
直到随风消散的呢喃想起,她才发现自己又在自言自语。
不想回寝宫,纵然已经知晓缘由,也绝不想接受信任落败的真相。
霜盏月自嘲,没想到自己也有这样烦人的一面。
“若殿下知道,或许会厌弃吧。”
本想用自嘲的方法抚平心绪,谁知话刚出口,就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知道?知道什么,难不成我不在这几日,你又做了什么惹我生气的事情?”
霜盏月一愣,蓦然回首,果不其然,害自己胡思乱想的家伙就在眼前。天气清凉,黎伶脖间却渗出汗水,呼吸急促,似乎很累。
“殿下……”因太过震惊,两只眼睛瞪得很大,红唇微张,露出内里的纯白皓齿,“你怎在这里?”
黎伶疑惑:“我为何不能在?不是说好今天回来,要你亲手制作晚宴当作赔罪?倒是你,好端端的,不在寝宫,反而来到这里,幸亏有契约在,不然还要花费不少功夫找你。坐这么高作甚,窗户前可没有栅栏,小心摔下去。”
言罢,一把将人拉下,按到怀里,埋在肩头深吸一口,熟悉的冷香让人沉迷,哪怕一路奔波的疲劳都仿佛被治愈缓解。下意识往后面抓,没碰到毛茸茸的尾巴,心底稍显失落。
抱了一会儿,心满意足,但不知中途又想到什么,忽然松开,眉头紧蹙:“等等,你该不会是没做晚饭,这才畏罪潜逃吧?事先说好,这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不论任何理由,我都不会轻易揭过。”
霜盏月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就发现能说会道的殿下又给自己扣帽子,忍无可忍道:“什么畏罪潜逃,一顿晚饭而已,盏月还犯不着如此。”
怕这人不信,将存放在小世界中的美味菜肴一一拿出。
天阁的桌子不大,轻而易举地被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