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帽子,不像是老人家的东西,更像是老人家的孙子追星买的周边。
老人找了一个花坛边缘坐下,拍了拍旁边地方,愉快地邀请他。
看到花坛里的泥土和垃圾,白霆有点抗拒,不过还是没抵过老人家的热情,在下面垫了一层纸坐上了。
“您体力真好。”
“不行咯,老了,以前跑二十公里都改色,现在跑两圈就气喘吁吁了。”
老人擦了擦汗,调整了一下帽檐,将帽檐压得更低了,之前还能隐约看见侧脸,这下什么都看不见了。
白霆看时间还早,和人闲聊起来。
“您是一直住这里吗?”
“是呀,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几年了。”
“挺好的。”
白霆对这个地方没有归属感,他还是想念以前的白家,只不过现在被人白成天一家鸠占鹊巢。
“小伙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再见。”
白霆又坐了一会,看天空泛白,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医院了。
来找曾邢咨询的人很多,白霆卡着最后一个名额,快吃午饭才进到七号咨询室。
这里面的东西,摆放很有讲究,像是专门找风水大师摆的,让他感觉很舒服。
曾邢坐在办公桌签,对着前面的椅子说:“请坐。”
“是您?”
白霆眼角发现了桌子上的棒球帽,跟早上的老人戴的是一样了。
“小伙子,是你啊。真巧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曾邢爽朗的笑声,让他们之间的氛围变得更加放松。
笑过之后进入正题,曾邢没有打开笔记本,甚至都没有打开笔盖,只是握着杯子,像普通朋友一样的交流。
“你想了解什么?”
曾邢一个问题把他问愣住了,他想要了解什么?
还没有开始,白霆已经跟曾邢的思维在走了。
“怎么解决心理上的恐惧?”
“恐惧是因为害怕,当你不在害怕的时候,自然就不会恐惧了。”
曾邢给他的感觉不像是来窥探他隐私的,好像就是来帮他解决问题,也不会追问他发生过什么,白霆反而愿意说更多。
“可就是害怕呢?”
“害怕的原因是关键,比如我家孙子,看到别人骑自行车上学,他也想学,但是被摔过一次后,就再也不骑。
他不骑,是因为怕摔,你想想你怕什么?”
白霆还是不太能想起那些事,刚刚动了这个念头,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了。
白霆双手握拳,身体紧绷,说明这个话题直击要害。
曾邢发现这个人戒备心很强,说话的尺度拿捏的很好,他情绪稳定,一点也看不出害怕的迹象。
他怕什么?
怕被打,怕饿肚子,怕被喂老鼠,怕半夜醒来,裤子被脱了,还怕牢里的虫子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
“想要克服恐惧,就得有直面恐惧的勇气。”
“我面对不了,我忘不了。”
白霆双手捂着脸,温润的声音开始有了颤音,这是恐惧的征兆。
“克服恐惧不是让你忘记,而是慢慢淡化它在你心中所以占据的份量。”
曾邢还没有开始催眠,神情已经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有点严重啊。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这是我的名片,你下次想来,提前和我预约就行了。”
曾邢拉开投递,推了一张银色的名片给他。
白霆缓了好久,慢慢的抬头:“可是我……没钱。”
没钱两个字白霆说不出口,谁能想到曾经身价几十亿的人从牢里出来以后,变成了无业游民。
曾邢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钱阳阳已经付过了,难怪阳阳特意拜托我,让我多费点心,你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不能再耽搁。”
魏尘阳?这事跟魏尘阳有关?
所以早上偶遇不是巧合,而是曾邢为了帮他看病,故意而为之。
那什么活动也是假的吧。
“根据阳阳的描述,你已经开始有产生第二人格的倾向了,再放任下去,你的第二人格会吞噬你的主人格。”
“不过你放心,他没说你经历过什么,就是和我说了一下,你病发时的行为。下次我们就不在这里聊,还是在公园里聊比较愉快。”
白霆欲言又止,最后薄唇蠕动,千言万语化成了一个“好”字。
白痴!
魏尘阳都知道自己不爱他,还费尽心思找人替自己看病,想想就替他心塞。
“阳阳,我还是告诉他了。这种做好事不留名,可不像你的性格,你要是喜欢就去追,不要畏首畏尾的。”
他的性取向不是什么秘密,稍微亲近一点的人都知道。
曾叔作为母亲多年的好友,自然也知道。
魏尘阳如鲠在喉,昨天刚说要放弃,这下真是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