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湿润,正悄无声息地在睡梦中流泪。
段舟风尘仆仆出差回来,循着何明玉的足迹进入卧室,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何明玉,醒醒,你做噩梦了。”段舟只消一眼便确定何明玉梦魇了。
他坐在床边,将何明玉瘦弱的身躯从被子里抱出来,拖动他抱住的玩偶时,无论怎么用力都扯不出来。
太过强硬何明玉就会哼唧出声,眼泪流得更凶。
换了个姿势拽住怀中的玩偶不让段舟碰。
姿势变换露出“玩偶”的一角,段舟这才看清,何明玉怀里抱着的…是他的枕头。
而原本该放枕头的位置上,现在空空如也。
伸出的手僵在半途,段舟敛眸,弯腰,手落在何明玉的侧脸。
手掌下的皮肤光滑细腻,没有婴儿肥,捏不起来肉,但是摸起来很舒服。
原来他不在家,何明玉抱着他的枕头都睡不安稳吗?
下午在直播中看见何明玉心不在焉烫伤了手,段舟想也没想就定了机票半夜回来。
现在他确定这是正确的,何明玉根本没处理伤口。
露在外头的食指红了一大块,现在已经肿起来。
“你不醒,我就直接擦药了。”段舟的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
他打开床头的小柜子,从药箱里找出烫伤膏,用棉暔沨签沾了小心细致地涂抹在何明玉受伤的手指上。
褐色的乳膏盖住了手指原本的白,在段舟马上要收手时,那只手忽地松开枕头,试探着拽住段舟的手。
药膏蹭了一些到段舟的手腕上,他蹲着不再动,抬眼对上何明玉惊慌未定的眸光。
“是…真的短舟吗?”何明玉不敢松手,他朝床边艰难地挪动。
另一只手撑着床铺半坐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段舟,温热的眼泪滴在段舟的脸上。
他用两只手捧住段舟的脸擦去眼泪,低头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
一个不含任何情欲的吻,段舟抬手覆盖住何明玉轻颤的手,任由何明玉生涩地亲吻他。
仅仅是唇瓣相贴,汲取温度,段舟张开手与他十指相扣。
一吻毕,何明玉如梦初醒,瞪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段舟好一会儿才回神。
“你……”他嗓子干涩,偏头轻咳了两声,脸颊耳朵全咳红了。
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亲上去,何明玉想伸手摸脸,抬了两下没抬动,慌乱地低头才发现,她正与段舟十指相扣。
“抱歉…那个,我刚刚,迷糊了。”何明玉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回答怎么听怎么像借口,他抿唇,赤脚下地把段舟扶起来,担忧地拍他的膝盖:“别跪地上,秋天好冷。”
严格来说,马上要初冬了,一眨眼都十月底了。
但是卧室里铺上了羊绒地毯,赤脚踩上去也不会冷。
“不会。”段舟也以为何明玉是在找借口,但他没放过这个机会,欺身过去,将何明玉压在被子上。
又覆上去在他唇边轻吻,眼下坠着不明显的疲惫:
“那你刚才,是真心实意的吗?”
问得很有技巧,亲吻不是故意的,心意总该是真的。
察觉到段舟身上起的反应,何明玉最后一丝瞌睡消失。
他嗔怪地正视段舟征询的目光,看了眼两人交握还未松开的手:
“不然呢?要是不真心,我现在已经挣脱你的手,夺门而出了。”
宣告真心带来的羞耻第二天上午才正式显现出来。
段舟的合同没谈完,中途回来就为了帮他涂个烫伤膏。
月生的总裁活了二十几年第一回干这种傻事。
何明玉收到肖泉解释情况的消息后在沙发上呆坐了很久。
嘴角一直下不去,何明玉揉弄脸颊,发现脸颊的温度也很高。
“完了,我现在看起来肯定挺丑的。”
何明玉话里也带着笑意,打趣儿自己来毫不收敛。
接了杯凉水一口灌下才稍微缓和。
【没有很丑,任务对象绝对不会觉得您丑。】
“你的回答只能代表你自己的看法。”
何明玉上楼换下睡衣,穿着休闲套装在前院放松胳膊腿。
【本系统的检测功能非常完善,任务对象经常对您心跳加速,如果这还不是心动,我觉得别的也称不上是心动了。】
最近系统总是说些类似哲理的话,何明玉背着手踢踢腿,眼眸垂下看脚尖:
“那你能检测到,他对我有多喜欢吗?”
【你希望他有多爱你,他就会有多爱你。】
系统没有正面回复他,何明玉也不失落,他本来就是随口一问。
从腿部运动换成腰部运动,何明玉锤了两下不给力的老腰:“反正都这么过了,爱不爱的都一样。”
“但是,有个问题我想问,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安置在我身上的,那是谁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