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收起镜子，抬起右手，边说边屈起一根手指，“理性、温和、沉着……”
言澈在一旁静静听着，那些词十有八九都在闫哲的性格栏中出现过。
第74章 孤独
他随意扯出一抹笑。
导演看到那抹笑后，突然停了下来，她看了一下自己手，随后道：“文月老师，你还别说，你跟闫哲还真挺像的，你俩各方面的匹配度都好高啊，我这次真是找对人了。”
“是吗？”言澈微微笑着，眉眼温和地看着她。
“你这个样子更像了，我以前就隐隐觉得，但没当回事，今天你这么一说，我发现你真的很符合我心目中的闫哲诶。”导演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那倒是我的荣幸了。”
“不过吧，”导演继续道：“闫哲确实太孤独了，你看从头到尾，他好像一直都只有自己，但是文月老师你不一样啊。”
言澈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今天的录音，言澈全部都是代入自己去录的，他没有刻意去代闫哲的人设，而是以自己的对于当下境况会作出的反应来说的台词，全程都没卡。
结束之后，甚至还被导演夸了，说今天的戏更有层次感了。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倒是让言澈心中十分复杂。
录音在中午之前就已经结束，言澈没吃午饭，而是回了教所。
他知道初枭今天在教所有教学任务，便坐在一楼的院落里等，刚到午饭时间，初枭就赶紧赶了出来。
他刚出门，就来了一阵风，急急忙忙地路过时，把他的发丝带到了眼角，挡住了一些视线。
初枭一边伸出细长手指撩开发丝，一边问道：“言老师大驾光临，找我什么事儿？”
言澈看着慢慢停下晃动的枝叶，轻声道：“你看那株蒲公英，若是成了人，会不会也是这般摇曳生姿？”
初枭带着笑意的眼眸偏了一下，而后道：“你这是小说看多了？这是植物，植物就算得了人形，那也是精怪，不是人。”
他边说就边往言澈旁边迈了两步，抬手握住他身后的椅背，“人天生就是人，也只有在特定情况下，他们才是人，若是死了，那便只能是鬼怪。”
“所以，精怪是物修炼而来，鬼怪是由人死后形成。”
初枭笑了笑，“对啊，你这是怎么了？”
“那我们呢？”
初枭一顿，“什么？”
“那我们字灵呢？又是从何而来？”言澈抬头迎上初枭的眼睛。
他看着初枭眉眼间的笑意渐渐散去，却未听到任何回应。
“万物皆有起源，我们却只知道自己是字灵，那字灵的起源又是什么呢？我们在来到字灵教所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字灵不能和任何人产生爱情上的牵绊？为什么我们要遵守教所的公约？为什么我们要来到人类社会生活还要学习他们的生存逻辑？”
一长串的问题把初枭砸得晕头转向，两人依旧对视着，言澈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明显的错愕和一瞬即逝的惊慌。
“你看，我们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人类的幼儿都会询问父母自己从何而来，这样一看，我们是不是很蠢？”
初枭终于眨了眨眼，他慌忙移开眼神，“有些事情，既然不让我们知道，那肯定有其中的道理。”他这话说得十分洒脱，握在椅背的手指却收紧了几分。
言澈语气有些硬，“你不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吗？”
“你觉得时白会告诉我们？”初枭反问道。
“自然不会，”言澈答得干脆，“这件事我只跟你说过，我想，我们或许离真相已经不远了。”
言澈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给初枭说了，听得初枭眉心紧蹙，“那你是相信你和他就是一人？”
言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我和是有什么关系牵连的，若是能找到作者问一问，或许也会有些收获。”
这件事情对初枭的冲击还是非常大的。
在教所，不让你知道的事情那你就别瞎打听，这是大家墨守成规的，既然时白没有将此事纳入大家的认知范围之中，那断然不能让时白知道这些事情。
所以，即使言澈给他说了这些，他也只能埋在内心深处，平日里甚至都不敢深究，只有夜深人静时，才敢悄悄翻出来思索一番，而后再重新悄然埋上，不敢让人发觉。
细小的心思都藏在日常的琐碎里。
教所如此，穆瑞也是如此。
许白苏放下手上的点胶，看了一眼墙面的照片墙，这个文化墙总算是圆满结束了。
高源在一旁给他打下手，这会儿正在搓指腹残留的胶，“我说老大，这些事儿可算是整完了，下次咱别弄这些了吧，费力不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