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坐在病房外的男人，眼神越来越暗。
嫉妒就像旷野里的火种，烧得他发狂。
他向来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既然他不好过，那顾向南也休想安生！
项词找了个机会，趁池穆不在，来到顾向南的病房。
连门也不敲，直接推门进去。
看到他正靠在床头看书，连伪装都懒得，“啧，自己父母的死因都还没查出来，就能这么悠闲地躺在这儿看书，顾向南，我是该说你心大呢？还是没心没肺？”
项词的话像午夜的暴雨，一下子把顾向南的宁静打碎。
他拾起目光，眯着眼看他。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顾向南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蠢？你不是想知道你爸妈车祸那天发生了什么吗？行，我告诉你！那天你妈确实来找我了，当时你爸也在。他们求我把池穆还给你，说没了池穆你会活不下去。我说还你也行，只要他们肯跪下给我磕个头。我只是随便说着耍他们玩的，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照做了！”
“你是没看到，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在我面前下跪的样子，啧啧啧，那画面……可真爽！”
第七章
顾向南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放在被子上的手捏紧，气到整个人都在抖。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素白的颊上，只有眼底猩红在泣血。
下一瞬，猛地起身冲过去，“畜生！你怎么能那么对他们！”
项词没料到顾向南会扑过来掐他脖子，双手扒着他的手，“放，放开！”
脸上充血，目光扫了圈周围，看到旁边的台子上放着个加湿器，想都没想直接拿过来，朝着顾向南重重地挥过去。
顾向南的后脑被击中，随着脑子里骤然炸裂的“轰”的一声，双手慢慢松开，整个人吃痛地往后仰。
见自己终于摆脱了顾向南，项词眼神愈发狠戾，抬起脚，冲着顾向南的小腹使劲踹过去。
“你居然还敢动我？顾向南，你才是最不应该活着的那个人！”
说着项词举起拳头，对准顾向南的脸使劲地打，拳拳到肉。
仿佛顾向南不是个人，而只是个让他出气的麻袋。
他打了一会，还嫌不过瘾，朝顾向南重重啐了口，屏着气扑过去，“去死吧，顾向南，快去陪那两个老不死的吧！”
他大声叫着，使劲把顾向南往窗户上推。
攥着他的领口，眼看就要把他半个身子都推出去。
“你放，手。”盯着悬在自己上方作恶的人，顾向南的脸越涨越红，血液上涌，大脑供氧不足。
求生本能让他疯狂想抓住点什么，不知怎的，抓到了项词腋下，猛地施力，把项词掼下去的同时，自己站了起来。
两人完全掉了个个儿。
但力道没把握好，借力打力的同时，他不小心没撑住，一时间，两人都齐齐往窗外倒！
池穆和方超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两人当即惊得扔下手里提着的东西，厉声喊，“小心！”
顾向南两只手死死地扒着窗棱，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他感觉下面的风正不断涌进他的衣服，重力正在使劲把他往下拉。
指尖已经被抠出了血，他却还不想放弃。
项词比顾向南好点，只是半个身子晃了出去。此时听到池穆的声音，双手张皇地在空中乱挥，“阿穆，救我！”
池穆眼神紧了紧，赶紧跑过去，把快要掉下去的项词用力拉回来。
项词死死地抱着池穆的腰，整个人抖得像筛子。
“阿穆，阿穆……我好怕，我以为我刚才要死了。”
池穆顾不上安慰他，拉回他后，便想起身去拉顾向南。
但项词却像个壁虎似的挂在他身上，边说还边把头往他怀里埋，“阿穆，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依旧悬在窗边的顾向南看到此时两人浓情蜜意的模样，心灯寂灭。
为什么还要有所期待？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怎么还会以为，至少在救项词之前，他会稍微犹豫一下？
他根本连管都懒得管他。
顾向南移开目光，任由风淌在自己脸上，身体机能到达极点，即使心有不甘，青紫的指尖还是逐渐失去力气。
意志不堪重负，他被无形的大手抓着，一点点往下坠。
算了吧，就这样吧。
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顾向南闭上眼，不再挣扎。
但就在他快掉下去时，方超跑过来拉住了他。
“向南，抓紧……”
脸憋得通红，用尽全身力气，想把他拉上来。
此时的池穆也挣开项词跑过来，使劲拉住他的衣服，看着他面如死灰的模样，怒吼，“赶紧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