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提,周氏还没感觉出来,现下细细想来,确实这几日咳的不是那么厉害了。
“果真好了不少,昨天你们走后,我还去院坝前转了转。”
温辞笑着点了点头,“娘您放宽心,这病一定能好。”
原先周氏也没抱希望,只是配合着他喝药,现下心里却有了些希望。
“真的吗?”
温辞看着她,肯定道:“真的。”
对于他们要搬回去的事情,两个舅舅家都不太高兴。
一方面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他们母子俩住在这还会给他们交租子。
另一方面,宋砚钧是个秀才,得空了还能给他们两个小儿子讲讲书。
“是不是温氏挑唆你要搬的?”大舅母王氏开口道。
宋砚钧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与辞娘无关,是我的主意。”
二舅母李氏又开口道:“你们母子俩先前住了这些年都没事,她一嫁进门来你们就要搬?”
这句话说的夹枪带棒,十分刺耳。
宋砚钧知道他们的品性,早就准备了说辞。
“我与辞娘已经成亲,日后有了孩子,再住在这里怕是太过拥挤。”
一句话,把四个人堵得死死的。
他们既不能说再腾出一间屋子出来,也不好再强留。
大舅周铁牛烦躁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要走就走吧!”
宋砚钧站起一揖,说了些承蒙多年照顾的场面话,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这温氏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王氏一见他出去,立刻转头向李氏道。
“就是就是。”
不管这四人如何气愤,宋砚钧隔天还是搬了。
两个人忙活了一天,累的晚上饭都不想吃。
可周氏心疼他们,去厨房下了些面还窝了两个鸡蛋,亲自端了过去。
进门的时候,宋砚钧正在给温辞揉腰,一见她进来,温辞蹭的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
“娘知道你们两个累着了,歇一歇来吃碗面。”周氏把端着的碗放到桌上。
“娘,您怎么还做上饭了。”温辞有些不好意思。
周氏笑了笑道,“喝了你的药,我觉着身上好多了,做个饭累不着的。”
宋砚钧看向周氏,神情有些激动道:“娘,真的吗?”
周氏点了点头,“我如今晚上咳的少了,精神头也好了不少。”
宋砚钧愣了愣,转身就抱住了温辞。
“你做什么。”温辞推拒着他,“娘还在呢!”
周氏笑着撇开眼睛,打趣道:“抱你们的,娘没看见。”
宋砚钧也知道适可而止,抱了一下就松开了手,然后拉着温辞坐下吃面。
吃过饭后,温辞说了今后的打算。
“我想卖柿饼。”
那日他去后山瞧见了一片柿子林,虽然被人摘了些,但还留了不少。
周氏愣了愣,“媳妇你说的是后山那个柿子林?”她皱起眉,“那柿子太软,虽然吃着甜,但做不成柿饼,一压就烂了。”
温辞笑了笑,“娘您不用担心,我娘小时候给我做过,能成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两人自然也信他说的话。
“明日我帮你去摘。”宋砚钧道。
“咱俩一起去。”
第二天清晨,鸡还没叫,两个人就拿着五个大筐子出了。
宋砚钧虽然是秀才,但小时候抓鱼掏蛋的事也没少干,这会爬树倒是利索。
两个人忙了一整,休息了一会就提着筐子朝家走。
宋砚钧身后背着一个胳膊上还挎着两个,一路上却不停问温辞累不累。
“我没事。”
回到家周氏已经做好了饭,三个人吃完了,温辞催着宋砚钧去读书,他和周氏编绳子。
“媳妇,这绳子要做什么用?”
“用来挂尖柿。”温辞编好一个放在桌上,“娘您做几个就行了,剩下的我来。”
“这点活累不着的。”以前周氏要耕种做饭洗衣,还要铡草喂猪喂鸡,现在这点事简直不值一提。
温辞见她这几日脸色红润了不少,也没再劝,只说要是累了就赶紧去休息。
大概编了三十几根,温辞拖了个桌子去厨房,可还没等站上去,宋砚钧就来了。
“我来。”
温辞自知这活抢不过他,就在一旁给他扶着桌子。
“我以前读过一点《四书集注》,有些地方一知半解,不如你现在同我说说?”
宋砚钧听到这话,怔愣了一下。
娘子竟然还读过《四书集注》?他还以为只是识得一些字,顶多看过女戒女则罢了。
不是宋砚钧思想腐朽,只是这朝代能这般的少之又少。
一年前他就不再去县学,现下有个人能跟他讨论学问,还是他的娘子,宋砚钧自然欣喜。
两个人就这样一问一答,直到绳子全部挂到房梁上,宋砚钧还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