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猫的缘故,温辞的夜间视力十分清晰。
他看见宋渊时紧皱着眉躺在床上,额头上全是汗珠。
他伸手一探,才知道刚才那股燥热就是从宋渊时的身上传来的。
大冬天的被那样折磨,不发烧才是见了鬼。
温辞立刻从床上跳下,先跑到小院子里随便折了个树枝,将一半银发别在脑后。
束起头发后的温辞微抬下巴,在月光下露出绝色面容。
变成人后的温辞,身量大致肖似13、4岁的少年。
他尝试着纵身一跃,极其轻巧的就上了房顶,光着脚落在屋瓦之上也没有发出声音。
温辞有了底气,很快就朝院墙外翻去,消失在浓浓的月色中。
他用最快的速度将想要的东西找齐后,一路探查到了白翠茹的院子。
东侧厢房已经熄了灯,温辞慢慢的将门推开,闪身而入。
小丫鬟正坐在脚踏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
温辞抬手在她颈侧一敲,小丫鬟就彻底昏了过去。
然后他挑起帷幔,看着熟睡中的白翠茹,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温辞扛着四床崭新的被褥从北苑出来,然后迅速从房顶跳回了小院。
为了给宋渊时熬药,他甚至从厨房抱了个瓦炉回来。
配好药后,马上放到砂锅里面熬煎。
温辞抓紧一切时间,先把宋时渊推到床里面,铺上一半厚厚的褥子后,再把人翻过来,将另外一半铺好。
给他盖好被子后,温辞又回到院子里打了一桶水提了进来。
将巾帕放到井水里浸湿,拧干后放在宋渊时的额头上。
坐完这一切的温辞蹲在瓦炉旁,拿起蒲扇开始扇风。
扇一扇再打开盖子,用筷子来回搅拌。
好不容易等药熬好,刚倒进碗里,“嘭”的一声轻响,温辞又变回了猫。
他垂着头叹了口气,做人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温辞跳上床,用前爪推了推宋渊时。
可推了好几下,对方还是蹙紧着眉,一点反应都没有。
温辞又用爪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宋渊时还是没醒。
他抬头看向床下矮凳上冒着热气的药碗,在这样的冬夜,药会凉的很快。
温辞干脆爬到他的胸前,又跳又蹦。
宋渊时眼睑轻颤,睁开眼就看到一双圆碌碌的眼睛。
“小白……”宋渊时的声音十分嘶哑。
温辞见他醒了,赶忙跳下床,对着矮凳上的药碗“喵喵喵”的叫着。
宋渊时听到他焦急的叫声,抬眼看了过去。
喉咙处传来强烈的干渴灼烧感,在这种情况下,他模模糊糊的看到一碗深褐色的水。
宋渊时硬撑着下了床,拿起碗喝了下去。
他下意识里觉得小白不会害他,虽然水非常苦,但他还是一饮而尽。
喝过药后的宋渊时踉跄的倒回了床上,最后还是温辞给他盖的被子。
做完这一切的温喵喵,累的连半只爪子都不想抬,直接钻进去和宋渊时大被同眠。
隔天清晨,白翠茹从睡梦中睁开眼睛。
“嘶——”
先是脖颈处传来一阵酸疼,接着脸上的胀痛感猛的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一开始她还有些迷瞪,但随着疼痛感越发剧烈,白翠茹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
“来人!”
她一把掀开帷幔,发现丫鬟还趴在那里睡的人事不知,顿时怒上心头。
“你这个死蹄子!”她抬脚将小丫鬟一下踹翻。
小丫鬟倒在地上顿时惊醒,然后看着满面怒容的白翠茹,直接发出一声尖叫。
外面的仆妇丫鬟听到这声动静,赶紧推门走了进来。
“夫,夫人,你的,你的脸!!”所有下人看到白翠茹,也全都大惊失色。
“我的脸,我的脸如何了!”白翠茹一掀被子,光着脚就跑到了妆台前。
一众仆妇这才发现,妆台上竟也是一片狼藉。
所有钗环首饰都被扔的七零八落,连胭脂水粉都被打翻在地。
可白翠茹根本顾不上这些,她直直的扑到铜镜前,瞪大眼睛看了起来。
鲜血已经在脸上凝固,整张脸上都布满了细长的伤痕。
既像是有人用指甲抓的,又像用钗尖划的。
白翠茹看了一眼又一眼,胸前剧烈的起伏着,不多时,便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不管北苑如何鸡飞狗跳,一人一猫倒是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宋渊时睁开眼睛,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竟然不是被冻醒也不是饿醒的,就是睡了美美的一觉,自己睁眼醒的。
身上盖的也不是之前那条破旧发霉的被子,而是绣着刺绣的锦被。
他转头看向床下,地上全是东西。
有炉子,有碗筷,还有一包包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