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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家丁走向姒姝好和粟薄时,明仪阳知道情况要糟,不过在他出手之前,林永健就已经拦在了两人身前,不留情面地说:
“滚!”
经历先前的大起大落,他浑身似乎多出几分杀伐果决的狠劲,此刻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冷肃气质,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
家丁们面面厮觑,说:
“吉时已到,两位小姐是时候换上衣服入花轿了。”
他们还要上前,就被一柄打磨光滑如镜的木刀横在面前。
持刀的青年缓步走开,逼开了周围人与他们的距离。
他面无表情:
“人都没到齐,吉时什么,没见到老夫人和少爷都在寿安堂里面做事吗?既然是嫁娶,父母长辈怎么能不到场。无论什么事,等白老夫人出来再说。”
尾戒此刻隐隐泛起冷光。
明仪阳有预感,白老夫人恐怕是不能从寿安堂里走出来了。
言祈灵到底在做什么?
他没有答案,不过当务之急还是保住姒姝好为主。
家丁陷入犹豫之中,显然,明仪阳的话说动了他们。
然而,西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两人身后,用阴恻恻的目光望着他们,仍旧保持着那种皮笑肉不笑的面部表情:
“大小姐,还等什么?”
没人意识到这声大小姐意味着什么。
等意识到的时候,粟薄已经勒住姒姝好的脖颈,毫不犹豫地从袖子里藏着的银刀划开了少女的脖颈!
姒姝好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目,伸手捂住了自己鲜血喷涌而出的脖子。
……她,被人割喉了?!
粟薄面上带血,眼含泪光,但神情是笑着的。
她轻声说:
“没事的,好好,你会死得很快,顶多窒息一会儿,很快就会过去……”
姒姝好瞪着双目倒在地上,紧紧捂住血喷出来的地方,她很想说话,但她知道现在拼命问出来也没有用。
可是她的眼神,粟薄看懂了。
这个少女把带血的刀塞回袖子里,无视周遭人的惊怒与叫骂,看着所有人围住姒姝好,慢慢地往西乙的方向退去。
她边退边流泪:
“不要怪我,好好。比起我,你什么都有了……你有钱,即使来到这样的鬼地方,你家里人也愿意给你请保镖。”
“明哥他们的价格不便宜吧,你家里随随便便能拿出来的钱,可能就是我一家人整年的生活费。”
“你也理解我一下吧,我爸爸是个烂赌鬼,妈妈早就丢下他走了,我妹妹也才刚上小学…如果我不活着回去的话,她会饿死,或者被爸爸喝醉之后打死,我没有办法抛下她不管。”
“你说我自私也好,背叛你也好,我真的不想的,但是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那么残酷。对你来说,死亡是一种残酷,对我来说,活着是一种残酷……但就算我烂命一条,我也,还是想活下来。”
“……不要怪我,好好。”
她退到西乙身侧,被他冰冷的手臂拦住,泪如雨下:
“你比我幸运太多了,这次,就让我一回,好不好?”
明仪阳最先反应过来,他没有动姒姝好,而是盖住她的手掌,低声说:
“手移开,我来!”
姒姝好强压住求生的本能,把自己的手掌移开,紧接着她感觉到明仪阳快速地按压住了几个点,脖子上凉凉的感觉似乎好了一些。
但是窒息的感觉已经涌上,快速失血带来的晕眩感也很快袭来。
她第一次认识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而且这带来死亡的对象,不是她日夜提防的怪物,而是……她以为,已经经历了两个世界,共患难的,朋友。
热泪瞬间涌下。
她恨自己怎么会蠢到信了这种人,又气对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明明最开始的时候还不是那样,明明最开始的时候,粟薄也是个善良的人啊!
她仍然血流不止。
她很清楚,割喉这种手法在没有现代急救设备的情况下,是根本没有办法救回来的。
但是她也没有办法挪开明仪阳的手。
……她,也想活下去啊!
西乙搂住身旁的粟薄,冰冷地说:
“二小姐已死,恰与文公子配成一对。大小姐乃阳间人,与文家婚配不成,就此取消婚约,自放出府去,天高海阔,任尔飞翔。”
廖新雅震惊不已,她看向侧头遮掩自己面目的粟薄,仍然维持着基本的冷静:
“你用姒姝好的命换了自己的命,但你要怎么出去呢?况且,在无间世界被外来者杀掉的人,会化作厉鬼向动手之人索命,你要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