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说它不想动。”
这明显就是在耍赖皮了。
得到这样答案的言祈灵若有所思, 丹唇微微翘起标准的弧度。
“好,带你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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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月亮像设计得有点大的指环,牢牢地扣住深蓝天幕。
月色比前一天晚上的要稍亮,但颜色更偏青色,幽冷得如同古画中的一抹滤镜。
屋顶无须点灯,规则也没有相应的规定。
有些作弊,但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确实是良策。
言祈灵仍然在看手里的红笺。
红笺的鱼腥味已经悉数散去,原本油腻的封皮不知何时已经被擦得干净。
他这么拿着翻看,确实有几分古韵气质。
明仪阳维持着紫薇瞳的状态,手臂似有若无地半撑在言祈灵身后,以一种说不清是保护还是占有的姿态将这人半环在身侧,不容对方有所躲避。
言祈灵对此似乎并无觉察。
他翻着红笺,忽然想起那个吃过鱼干后便乍然消失的红鞋男人。
指尖掠过第二条规则,他的声音轻得像道晚间的风:
“说起来,这个穿红鞋的男人,我和士文光有在账房遇到过。”
明仪阳凑近看了眼,轻啧:
“红鞋啊……”
言祈灵听出他语言里暗藏着某种额外的含义,问:
“你有什么线索?”
青年懒洋洋地拨弄自己额前的碎发,银色尾戒在青森月光下熠熠生辉:
“广粤地区倒是有一种说法。”
言祈灵回头与青年对视,红蓝鸳鸯瞳在森青月色中覆上求知的冷光。
他们的距离有些过近。
不过,或许只有明仪阳这么觉得。
这人冰冷的呼气与晚风一起拂过他脸颊,他感觉面前坐着台制冰机。
可视觉里那张殊丽容颜占据了他几乎全部的心神,让他完全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人与制冰机联系起来。
他会想,这个人的皮肤是柔软的。
拥抱虽然是冷的,但那种无止境的包容是真的。
残忍暴虐是存在的,可在他面前偶尔的外放也是独特的。
这个人分明鲜活得有热乎气。
哪怕身体仿若玄冰,灵魂却如岩浆滚烫。
明仪阳知道自己应该立刻回答问题,但他的思绪不由自己控制。
他想起青瓦白墙下那个匆忙仓促的,仿佛撕咬般的吻。
他想要靠得更近,又担心对方会因此而闪躲。
可是言祈灵没有。
不仅没有退缩,这个将墨色下摆优雅梳理过的男人甚至没有表达困惑,只是安静地望着他,单纯地在等待一个结果。
明仪阳最终还是遏制了自己得寸进尺的欲望。
他食指在光滑的尾戒上轻轻摩挲:
“我们说男人‘穿红鞋’,要么就是说这个人是个反骨仔,背叛了自己亲近的人,要么就是去做了小三,或者跑别人家里偷人,这种扑街我们都会说他‘穿红鞋’。”
言祈灵问:
“红鞋的来由又是什么?”
明仪阳说:
“红鞋是女人的鞋子,情夫被捉奸的时候匆匆忙忙穿了女人的鞋,这种穿着红鞋跑路的情况多了,后来也就这么叫了。”
言祈灵探究的视线重新回到红笺上,若有所思:
“嗯……好像确实听过类似的说法。”
他捏着红笺,思绪似乎被什么东西牵引。
望向头顶的月光,言祈灵像是在问身旁的人,又像是在问天空:
“你觉得这张红笺里的规则可信吗?”
明仪阳懒洋洋地从怀里掏出烟盒,挑了一支顺眼的咬在嘴里,没有点燃:
“你不是经常把那句话挂在嘴边。‘答案不意味着平安’。”
“红笺是答案,它可能是对的,但应该跟我们出去这件事没有关系。”
言祈灵回头看向他,被月色缥缈的冷漠眼瞳似乎回了点暖意。
明仪阳目不转睛地盯着。
他以为自己只是被那美丽的眼瞳所吸引,直到很以后他才知道。
他是怕错过这个人罕见流露的一丝一毫的真实情绪。
不过现在的他纯粹地欣赏着这种袒露在自己面前的美丽,并觉得异常舒服——月下看美人,只要美人够美,总是舒服的。
但是这个人的手,忽然轻轻地捏住了他嘴里的烟。
明仪阳微微挑眉,有点想营造一些生气的氛围,可对方冰冷的温度似乎冷却了他的情绪。
这次,他异常顺从地松开了牙,任由对方将烟抽走。
他以为言祈灵会对这根烟进行人道主义毁灭。
但这人却只是轻轻捏着烟的中段,用怪异的,怀念的眼神地看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