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贪婪地看着那些血液, 无不遗憾地说:
“先生, 水箱里装的是我们主厨选中的食材, 而非您的私有财产, 请务必平静观看。在您彻底平静之前, 我们会适当阻止您的行动,请您见谅。”
齐永新浑身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他被迫看向纪从蓉的方向, 说不出话。
言祈灵倒是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昨天这位女士还跟我们同桌吃饭, 今天就成了食材。那么明天、后天,岂不是人人都有可能上料理台?”
主厨握住刀具架上最大的剔骨刀,不紧不慢地将它抽出,极为平静地解释起来:
“这位女士违反了本酒店的规定,她试图通过断电的方式打开滑雪场的门。这严重妨害了酒店的正常经营和在座诸位的人身安全。所以,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本店的贵宾。”
“值得称道的是,这位女士拥有恰到好处的美丽躯体,很适合作为今晚的主菜与各位分享。我将精确地计算每克肉的用途,务必保证人人有份。”
主厨用带着点狂热意味的眼神扫射过台下神色各异的面孔,话语里突然带上古怪的暗示意味:
“当然,品鉴也是增加风味的一环。在解剖食材之前,客人们可以上来亲手感受这具食材的体态和光滑程度,想要如何丈量都可以。”
“不过时间有限,想动手的客人,现在就可以上来了。”
水箱里的女人开始发抖。
她微微地挣扎了一下,倾斜的躯体差点把她露在水面上的脑袋拖进水里。
如果她再挣扎几下,或许整个人就会因为失去平衡而没入水中淹死。
她最终选择一动不动保持平衡。
在死亡面前,没人能从容地做出选择。
她面露绝望,自厌地闭起眼睛,用隔绝信息的方式来抵御几欲淹没内心的羞耻。
主厨对已经落入网中的食材不太关心,他现在的重点落在在场的各个男人身上。
除了鲁曼的丈夫,这里没有伴侣的男性并不少。
池子鹤从幕布揭开之后就在摸右手无名指上的圈戒,低头研究桌布花纹。
不过在听到主厨提出的离谱意见后他还是抬了头,但他的心态跟主厨差不多,凑热闹似打量周围人的表情。
齐永新无疑是最积极的,但服务员大概是认为他还没有“冷静”把他死死地摁在椅子上不让他过去。
西蒙握着十字架诚恳地向上帝祷告,他旁边的帕特兰是个瞎子,非常茫然地用耳朵去听周围的动静。
饶昊苍早在水箱露面的第一时间自己捂住眼睛,抱着妻子装鹌鹑。
鲁曼面色不佳,想到要吃人肉更是无法接受。
艾达的注视没有温度,她反复且细致地观察水箱里的女人,鼻尖不断抖动,以一种短且快的方式将空气里的气味吸入进去,似乎在判断什么。
姒姝好则单手撑头,她已经不舒服了一整天,这时虽然胸腔塞满怒火,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至于言祈灵和明仪阳,他们两个是全程没有在视线上避讳的人。
明仪阳看到绳子的时候就知道上面肯定有个轮滑结构。
因为主厨是不可能在水里解剖人体的,那样扩散的血会弄脏“食材”,所以一定是把“食材”从水箱里捞出来后再开工。
他望着被舞台的顶端小幕布挡住的区域,很想找个办法过去看一眼。
脑子里正在罗列不同的轮滑结构时,他旁边的言祈灵朝台上的主厨温柔开口:
“什么地方都可以检查?”
被摁住的齐永新脸都气红了,咬牙切齿地喊:
“言祈灵!!!你敢碰她?!”
艾达冰冷的目光破裂,露出敢怒不敢言的憎恶。
主厨对于他的配合相当满意,发起邀请时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当然,只要您愿意,我们将完全配合。”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没想到响应这个荒唐建议的人会是言祈灵。
他笑起来如盛放的白荼蘼,正如此花的别名“佛见笑”般,自带一种风流的疏离,缥缈得没有半分俗人的欲望。
而这分明是带着阴谋的低劣邀请,他却回应了。
男人起身,假装听不到齐永新无能狂怒的大喊,将手中餐布塞给旁边的明仪阳:
“帮我拿一下。”
左手手腕被轻点两下,明仪阳欲言又止的神情微顿。
他忽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露出个懒散的笑,纯黑眼瞳浅浅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