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
明钰勾起唇,离开了气味纷杂的餐厅,衣服上的味道更加明显。
他动了动鼻尖,脱下过于保暖的衣服然后盖在自己脸上,逐渐得呼吸不再顺畅,像是喻萧衡轻轻用手拢住他的鼻子,空气渐渐变得稀薄,轻微窒息感涌上。
明钰胸膛剧烈起伏,他大口喘着气,衣服掀开时脸上带着潮红,那双冷静自持的眼睛生了点水意,翻涌的情绪快要把胸膛撑破。
他将腿交叉着叠在桌子上,冰凉的水从喉咙往下流,欲念消减了几分,从一旁翻出眼镜,再一抬眼情绪已经恢复平常。
手机振动,林将行的消息跳上来,他扫了眼,下一刻,房门被敲响。
明钰重新穿了件外套,一边理着衣服一边开门。
林将行大步走进,嘴上说着白天发生的事,突然,他皱紧了眉头,死死盯在沙发上那一团过于眼熟的衣服上。
白色的,帽檐处带有一圈长毛。
他上前翻动,在胸前的位置找到一个熟悉的标志,他抓住衣服放在鼻下,这个味道曾在无数次的梦中将他困住,让他不敢入梦又不舍睁眼。
“他来你这里了?”林将行手上用了力,衣服被抓得皱起。
明钰推了下眼镜:“吃了一碗面,可能是刚好路过吧。”
林将行毫不留情地质问:“他衣服为什么在你这里?”
明钰抬手指了指:“林董,只是面汤洒在衣服上,我给他换了一件而已。”
林将行观察着他的表情,可惜他的助理天生是个隐藏情绪的高手,他只能暂时按下心中的怀疑。
明钰暗暗垂眼:“林董,您喝点什么?”
“热水就好。”林将行说。
明钰坐到一旁,仿若为主公运筹帷幄的军事:“董事长,今天如何,喻先生应当也在滑雪场。”
林将行又皱紧了眉头,在有些时候他很信任明钰,甚至觉得明钰就像是重生的一般,总能先一步知道许多未曾发生的事。
他的身世,公司上会遇到的危机,还有关于喻萧衡。
所有人都按照他说的剧情走着,仿佛一只提线木偶,被一只手牵引着上演一场好戏,而明钰是那个跳脱出戏剧,俯瞰全局的局内人。
“他和秦浔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林将行思索着问。
明钰:“林董还记得那场宴会吗?”
满打满算还不过一个月,或许喻萧衡真的不过一时兴趣。
林将行目光幽暗,他完全忘不掉喻萧衡趴在秦浔身上的模样,尽管两人之间隔着很大的空隙,尽管在他看见时两人都神色自如,可那瓣带着水光的唇怎么也不能从脑海挥散。
秦浔亲喻萧衡了。
如何亲的,亲了多久,味道如何?
林将行无法不嫉妒,那是他想了多年也没品尝到的味道,即便是在他们最亲近的那一年,他也只能接机用指腹去触碰。
脸色阴郁得快要滴水。
明钰小声提醒:“林董,衣服都快要被您抓破了。”
林将行松开攥的过分紧的手。
明钰似乎能读到他内心的想法,在一旁说:“林董,您何必在意秦总呢,秦总的名声您是知道的,他情绪感知度微弱,已经成为秦董事夫妻的一块心病。”
他突然笑了笑:“再说,就像您常说的,喻先生的魅力还没有达到让所有人都念念不忘的地步。”
林将行的确说过这话,在面对喻萧衡时,用带着嘲讽的语气去说,但事实上,话里的意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信不信。
他摸索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烟,闻着香烟燃烧的淡淡味道,他突然想问一问明钰,问问知不知道他和喻萧衡的将来。
过去他从没问过将来,他总认为人可以战胜既定的命运,他不推拒明钰的帮助,甚至有意配合,可他们之间到底只是利用关系,纵然那些配合多么荒谬,他也未曾多嘴问过一句。
可现在,他心痒得厉害。
这是碰见自己无法掌握的事情的恐惧表现,对上喻萧衡,他没有自信,这同样代表着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输,注定再次成为匍匐在喻萧衡腿下的一条狗。
他不想再当一条可以随时被抛弃的狗。
刺耳的铃声打破寂静,林将行拧眉,只见明钰拿起手机走向卧室,门关上,客厅再次安静下来。
是医生打来的电话,病情恶化的通知。
明钰面无表情站在窗边,灯光点点,透过玻璃照在他显得沉静的脸上。
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这通电话,只说:“尽力去治,只要能治好,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明钰缓缓呼吸两秒,挂了电话。
“怎么了?”林将行问。
“没事,一个推销电话而已。”明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