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满跟班里同学不怎么接触,总是一个人背着书包上课下课,有关的课题小组活动之类也基本是独立完成,某次随堂测试, 她的高数高等物理等竞赛成绩拿到了满分,令同学们都大为震惊。
有一个男生某天在课间找到了她,询问她有没有意向组队参加数学建模大赛,不仅可以拿到学分还会有奖学金。
这个男生礼貌且帅气,见卉满犹豫,于是说可以先加个微信,具体后续可以再交流,卉满同意了。
回到谢宅后,她的手机用酒精湿巾擦拭后放在桌子上,手机一直在闪烁, 弹出的消息被谢观看到了。
那是个3号球衣头像,一眼看就是个男生。
谢观拿着手机问:“他是谁?”
“大学同学。”
谢观声音很慢, 很沉:“我觉得你该对我保持忠诚。”
卉满觉得好笑:“忠诚?像狗对主人那样?”
“需要我提醒你么, 你是我的人,理应跟其他人划清界限。
“他只是我的同学, 如果你很介意,为什么还要让我来读大学?”
谢观孑然置身事外的神情, 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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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约卉满谈论竞赛的事, 卉满以为只是在学校食堂吃个饭谈论下,结果他定下了家校外餐厅。
这是个很高雅的法国菜餐厅, 菜单一上来便知餐品价格不菲,卉满觉得有些不妥,对他小声说:“这里太贵了,我们去吃学校食堂吧。”
“就在这里吧。”男生对她笑了笑,“你快点你喜欢吃的。”
卉满不好再推脱,低头看菜单,她黑长头发披散在脸上,细细的身体套着一件绿色衣裳,指尖从袖子里谨慎露出时看上去活像一条白蛇。
男生不禁有些紧张。
她真的很漂亮。
“我没吃过法国菜。”
“哦,那我给你推荐吧。”
他说话很温柔,点了几个菜,焗蜗牛,小羊排,牛扒,奶油蘑菇汤,都是贵而精致的菜。
菜上的有点慢,餐巾铺在腿上,牛肉渗出血来,他们兴致勃勃讨论着数学建模的事,说话时,她的眼睛很深,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卉满吃饱之后,结账时对他说AA,他不依,笑着说:“你下次可以请我。”
卉满没想太多,有同学邀请一起组队参赛在她人生里是头一遭,所以她点头答应了。
他们一起走出餐厅,不约而同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豪车,流利外形配上瞩目的车牌号,让路人纷纷侧目。
卉满想装作没看见,紧张地往前快步走,司机这时下来,请她上车。
她看到了后座阴影中男人的一抹侧影,心蹦到嗓子眼。
“卉满,这是你家的车吗?”
卉满摇摇头,男生脸一僵,很容易猜出原委。
“你……”他尴尬道,“我先走了。”
卉满站在原地,一片寂静拥裹着她,隔着看不透的深色玻璃,她在跟车后座的男人对视。
她跑开,沿着校外窄窄的篱笆坡一直跑,车辆一直尾随着,很惹眼,有大片学生看到,都看出不同寻常了,他们都稀奇指点着。
跑累了,卉满坐在校外的花坛上发呆,一下两下晃着腿,颓废地晒在阳光下,任由喷泉的流水溅到头发上。
车窗落下来,谢观的声音响起。
“上来。”
她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像是跟他拧上了,扭头冲进了人群中,就像一只鸟飞入海市蜃楼。
系内关于卉满的谣言四起,同学们老师们看她都变了眼神。
有人在学校论坛扒过她的身份信息,但是很快帖子就被删除,发帖人也被封号。
没有人再跟她说一句话,同学们都对她退避三舍。
谢观手指都不用动,就毁掉了她的大学生活,让她为数不多的自由光亮陷入阴霾。
他不用教训她,不用对她示威施压,只需要巧妙借用合理制度之下的舆论暗示,放矢得当,稍微的推波助澜,让她走到哪里都挣不开,哪里都是笼子。
他让她明白,即便出了谢宅,他不在她身侧,但她依然是她的所有物。
卉满口齿生寒,浑身颤栗,这个男人太过强大。
她此时以为自己将毕生被孤独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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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放学时间了,卉满默默走下后山台阶,往校门方向走去,知道那辆车一定在等。
几个喝醉酒的系外特招生与她擦肩而过,他们家境富有,外形靓丽,作为二世祖从小无法无天惯了,从来没被制裁过。
他们当着她的面议论她指点她,不时伴随着嬉笑,卉满停下脚步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