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面吗?你们家的人就是那样的。”
“哪样?”他是问句,却好像在逼她回答。
卉满没有回答。
几分钟后,谢桉重新坐在驾驶位上,疾驰,沿途夜色一墨墨流逝,不由自主地回放今日的倒带,她磨蹭着走进谢宅时被树枝勾到了裙子,她坐在车里用瘦瘦的手指抚摸肚子,然后是她跟那个年轻男人说的两句谢谢,当看到她离开那个男人,离开那面墙,到自己身边来的那段距离,他定格住,想要抓在手里。
车还在没有心事地迅速往前开,载着怀有心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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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谢宅,谢观坐在那里,做什么都不费力气,钱与权力交织的魅力在他身上显露无疑。
富有、孤独、优越,卉满第一次这样重大的意识到,虽然前面有很多恶劣前缀,但是——他很有钱这个问题,因为她意识到钱现在对她来说真的很有用,之前并没有这么深刻地在乎这一点。
他穿着定制的高定西装,手腕处的袖扣闪闪发光,令她有点不敢直视,或者说刻意不想直视,那样精致豪奢的光芒愈发刺疼了她的落魄,以前她从来没有注意这些,只知道他是一个本质上的男人,如今她突兀黯淡了才知道光的锐利与耀眼。
白日里的暑气再度冒上来,她的额头沁一层毛茸茸的虚汗,要去洗澡,这时他向她走过来,给她一杯柠檬水,卉满没有接。
他不疾不徐,把水杯放下了,水波动荡不平静,接着用冷峻的叙述强调对她说:
“我想了想,你感到愉悦,我也感到愉悦,既然是相互的,那作为你的客人,我也应该付给你钱。”
他把三张百元钞递给她:“我们抵了,感谢款待。”
卉满拒绝,感觉他在侮辱她:“我怎么可能收这种钱。”
他反问她,措辞严谨:“为什么不收,你跟我不是平等的么,难道你格外高贵?我低人一等?”
卉满算是知道什么叫自食其果了,接过钱,默默感叹这好歹是三百块。
他又说:“你最近孕期脚水肿厉害,不要随便出门,如果想出去玩,我带你去。”
卉满紧攥着那三百元钱,看着他那双象征并超越现实意味的严苛眼睛,点点头。
她身上有汗味,还没有洗澡,出过汗的白绸一样的皮肤上散发热气,滑腻重现着白日的情景,空气在炎热中颤抖,静止的热流占满天地。
谢观今天没出门,但看到她,已经看到了这些画面,看到她走在太阳下,走在影子前面,缺乏乖巧的身体变成了婉顺的金色,接着大簇大簇流金溶化,凝成非现在不可的瞬间。
他抬手拂了拂她额前汗湿的头发,摸到了外面残留的温度。
卉满看到了他撩起的内侧手腕,为什么男人的血管可以这么蓝,冷白皮下的蓝色血管流动鲜红色的血,她不知道怎么解释,然后看到他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他把她抱到沙发上,压倒性的俯下身,卉满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找着着力点,很奇怪,她或许是累了,身体累,心也累,不想反抗,但依然在疑虑自己为什么不反感与他的肢体接触,谢束舔她的手,她给他一耳光,因为不喜欢他那样做,那谢观呢?
她的眼神打结了,想了会没想通,解不开更累了,就松弛下来半闭着眼不去想了。
谢观用一只手跟她十指紧扣,期间扫了眼她手腕上的绿头绳,给她褪下来,动作温柔不唐突,这种温柔缓慢带有华丽感,让她清晰知道这样做是因为勒的手腕那里起了一道红痕。
“你讨厌谢束,那不会让他再来了。”
“嗯。”她摇摇头,让头发散的更开。
他的手指交叉在她手中,漂亮贵重,那是有钱人的手,雨水一样柔滑。
卉满缓缓视线下移,他有一具完美的身体,这具身体对她保持默许。
她知道自己长大了,抛开那些长大的烦恼,鬼迷心窍地去亲吻他,就像是偷偷摸摸在面对一只很久没打开的衣橱,从第一次他亲吻她时,就本该察觉到那种微妙异常了,他吻她时,她没有感到难以名状,反而一遍遍确认是否心动,确认身上产生的那种炽热的感觉,从一开始她的心似乎就有方向了。
后来衍生出那个枕着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晚上,他对她一步步的烟视媚行的引诱。
他的动作细致,体贴,富有极高的技巧性,发梢、后颈、胸前……每一步缠绵都经过她的确认,战斗绵延断断续续了那好几天,后来在书房她允许他穿过自己。